…”他語無倫次了半天,才用更小的聲音問道:“你可不可以借我一套衣服?”
“什麼?”
“你,可不可以借我一套衣服?”陶墨豎起耳朵,緊張地聽著那一頭的動靜。
顧射答得乾脆,“不可以。”
陶墨正想可否派人送信去縣衙一躺,就聽顧射接著道:“我的衣服從來不借予人穿。”他頓時想起顧射衣服的料子一看就極為名貴,頓時更加羞愧。
顧射施施然地接下去道:“送你倒是可以。”
陶墨大喜,“多謝。啊,那個,不用新的,舊的就可。髒的也沒關係,要不,你昨天的那身也可……”
屋子那頭不吱聲了。
最後是由不放心而起了個大早的顧小甲從顧射不穿的舊衣裡隨便找了一件給他。
陶墨從顧小甲口中得知自己來顧府時穿著外衣,不由鬆了口氣,又聽他說自己出現在顧射的床上,又倒抽一口涼氣。
38、千絲萬縷(二) 。。。
緊緊張張地穿好衣服,陶墨站在外間,看著顧小甲端著盆子進進出出地伺候顧射洗漱,猶豫著怎麼進去向顧射告辭,就聽到有家丁在外頭輕聲呼喚顧小甲。
顧府大小事務幾乎都是由顧小甲一人包辦,顧射只做他想做的事情。因此顧射和顧小甲對於這種在外人看來算是逾越的行為都覺得稀鬆平常。
顧小甲端盆出來,道:“做什麼?”
家丁道:“外頭有人求見。”
“大清早?”顧小甲皺眉。這個時間找上門的多半十萬火急,而他對十萬火急之事向來沒有好感。“誰?”
“縣衙的人。”
“……我知道了。”顧小甲揮退家丁,就轉身朝裡奔。此時此刻,他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誰說兩個男人不能仙人跳?後續這不就來了嗎?怪不得昨晚他見到陶墨時就覺得不對勁,果然是準備挖個陷阱想讓公子跳!
顧射聽完之後倒沒什麼大驚小怪,淡淡道:“請進來。”
顧小甲急道:“我怕他們來者不善!”
顧射抬眸,“怕?”
顧小甲一愣,懊惱道:“也是,有什麼可怕的。我這就去叫他們進來!”
“稍等。”陶墨在外間聽得分明,終於忍不住站出來道,“他們大約是來尋我的,此事還是讓我親自出面解釋的好。”
顧小甲道:“親自出面解釋?你準備如何解釋你來顧府的緣由?”
陶墨被問得一窒。
顧小甲不肯放鬆,“你又如何解釋你為何在顧府過夜?”
陶墨道:“這,是顧府好客,所以……”
“我們公子從來不留客住宿的,你這樣一說,倒好像我們故意巴結縣太爺大人。”顧小甲嘴裡不饒人,幾句話完全將陶墨堵得全然無聲。
顧小甲自覺出了氣,踩著略顯輕快的腳步朝門口走去。他倒想看看那個木春究竟想做什麼。
陶墨尷尬地留在原地,眼睛時不時地看向坐在床邊整理衣袖的顧射。
若是可以,他倒願意天天這樣看著他,哪怕只是整整衣袖,或是什麼都不做。但是當顧射冷然的眼眸望過來時,他便知道這不過是他的一廂情願。
“多謝你一夜收留,還有衣服。”陶墨視線左右移動,怕自己一與他對上便再也移不開去。
“你為何不反駁他?”顧射問。
陶墨一愣,“反駁?誰?”
顧射沒答。
陶墨想了想,試探著問道:“你是說顧小甲?”
顧射道:“你在公堂上不是口齒伶俐麼?”
陶墨不知道他這句話是褒是貶,亦或是還在為輸了邱家的官司而耿耿於懷,只好就事論事地接下去道:“他說的也有道理。我本來就是莫名其妙地闖進來,又莫名其妙地給你們添了麻煩。”
顧射站起身,“既然如此,便一起來看看究竟是何等麻煩吧。”
陶墨有些二張金剛摸不著頭腦。他惹得麻煩不是擅自入顧府住了一夜,又穿了顧射的衣裳麼?怎的聽他口氣,似乎還有下文?
不過疑惑歸疑惑,他還是乖乖地跟在顧射身後走了兩步。
顧射突然駐步,回頭。
陶墨抬頭便看到他的容貌近在咫尺,霎時失了說話的本能,只能睜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他,心頭怦怦直跳。
“茶几上有昨日的過夜茶,去漱漱口。”顧射說完,便自顧自離去。
陶墨在原地呆站了會兒,才恍然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