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怎麼辦?是把他送去客棧,還是派人通知縣衙?”
顧射想了想,突然道:“把外間收拾一下。”
“……啊?”顧小甲呆呆地看著他。
顧射道:“換一床新的被褥。”
“哦。”顧小甲慢吞吞地朝外走了兩步,忍不住回頭道,“公子,你該不會是要把他留下來吧?”
顧射道:“會。”
顧小甲被顧射發配到了廚房,膽子比原先小了些許,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還是挺肥,又追問了一句,“公子不怕仙人跳?”
顧射挑眉,“跳他還是跳我?”
顧小甲被問得一愣,隨即撓頭道:“我忘了,他也是個男的。”雖說不甘願,他是照著顧射的吩咐將從未有人用過的外間騰了出來,然後叫了兩個家丁把人抬了過去。
由於動靜太大,陶墨在半路醒了,睜開眼睛迷迷瞪瞪地瞅著在旁指揮的顧小甲好一會兒。
顧小甲看著他,正要發飆,他卻把頭一歪,又睡了過去,愣是把他一肚子的火又憋了回去。他恨恨地睡得舒舒坦坦的陶墨,對家丁道:“都給我下手重一點。”
家丁以為他說反話,立刻輕手輕腳起來。
顧小甲:“……”
好不容易折騰完,顧小甲不放心地問顧射道:“公子,要不我打個地鋪,在這裡守夜?”
顧射道:“不必。”
“但是……”顧小甲不甘心地看向外間。
“我自有分寸。”顧射有些不耐煩。
顧小甲不敢再說,默默地退到門口,卻沒有立即走,似乎想等顧射回心轉意,但左等右等都不見他開口,這才死心,掩門而出。
門重新關上,顧射坐在床邊,聽著陶墨在那頭呼呼睡得香,突然有種奇妙的感覺,就彷彿這黑夜之中他並非獨自一人。自三歲起,他便獨睡一屋,雖有丫鬟在外間伺候,但她們從來不敢大聲,連呼吸都是小心再小心,因此入了夜之後,他便常常有天地之間,獨吾一人的錯覺。陶墨的呼嚕聲吵歸吵,卻無時無刻不提醒著他,這房間的另一頭還有另一人相伴。
“呵!”陶墨又噎了下,緊接著是翻身聲。
顧射傾聽了會兒,嘴角無聲揚起。
翌日天色微亮,陶墨突覺口乾,半眯著眼睛起床倒水,但剛走了幾步,膝蓋便撞在凳子上,整個人向前一撲,趴在桌上。
好半晌,他才回過神,捂著胸口站起來,睜大眼睛看四周,隨即愣住,“這是……哪裡?”
“顧府。”
顧射的聲音從內間傳出來,差點將陶墨驚得跳到桌上去。
“顧,顧射?”他吃驚道,“你怎麼在這裡?”
“這是我的睡房。”
“……那我怎麼在這裡?”
“不知。”顧射沒打算揭穿木春是高手這件事。
陶墨髮現自己問了一個蠢問題,但是任他抓破腦袋也想不出自己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我昨天明明去鄰縣喝梁文武和邱二小姐的喜酒……”他想起此案是顧射頭一回輸,定然不喜歡聽,連忙收口。
“後來?”聽他遲遲不說下文,顧射竟主動問。
陶墨聽他語氣之中並無不悅,才道:“後來我見到……就,就多喝了點酒,再後來就不記得了。”
“見到什麼?”顧射並沒有錯過他話中欲言還休之處。
陶墨下意識地不想在顧射面前提起旖雨公子,含糊道:“一位故友。”
顧射那邊沒聲音了。
經過這麼一鬧,陶墨覺得嘴巴也沒那麼幹了,轉頭尋找起自己的衣裳來。
他的衣服全沾了酒氣,顧小甲昨夜就拿出去找人洗了,所以陶墨找了一圈,只找到一塊桌布。雖說屋裡放著火爐,但到底有些冷,他猶豫了下,終於沒抵住對溫暖的追求,又鑽進了被窩。“顧射,你睡了嗎?”
顧射用手指輕敲了下床沿。
陶墨鼓起勇氣道:“我可不可以問你一件事?”
“說。”
“我的衣服呢?”陶墨聲音頓時弱下去,輕如蚊鳴。
顧射似乎沒聽清,“什麼?”
“我的衣服。”他微微提高嗓音。
顧射道:“不知道。”
“……”陶墨愣了愣,隨即捂嘴道,“我,我昨夜就是穿著這麼一身出現在顧府的?”
顧射沉默。
陶墨誤將他的沉默當做預設,一張臉頓時紅得可以滴出血來。“我,這,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