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不太像顧射的作風。
顧射突然伸指彈他的額頭。
陶墨下意識地捂住被彈的位置。
“魚如果太笨,彈一彈也許會聰明一點。”顧射道。
陶墨心中雖然閃過一絲失望,但還是很快道:“我會當個好官的!”
顧射一怔。
“我不會辜負你的期望,會成為一個好官的。”他頓了頓,道,“我會證明,你的魚餌沒有白放。”
“是這樣麼?”顧射表情變得疏淡。
陶墨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還以為他不相信自己,忙道:“是。我會好好練字,會跟著金師爺努力學習我朝律法,會……你去哪裡?”他看著顧射越走越遠的身影,忍不住追了出去。
“找嶽凌。”
嶽凌在房中作畫,連顧射和陶墨進門都沒有中斷。
顧射走到書桌旁。
嶽凌筆下是一座霧氣皚皚的孤峰。孤峰邊,大雁飛來。他的筆法極為飄逸,用來勾勒這種藏於霧中,若隱若現的美景最是傳神,連帶那大雁都顯得格外輕靈。
顧射道:“你若肯專精於畫,今日成就不可限量。”
嶽凌停手,將筆擱在硯臺上,嘆道:“若未曾遇到你,或許會有這麼一天的。有顧兄珠玉在前,我又怎麼敢獻醜於後。”
顧射對他的讚美不為所動,道:“你棄畫是為我,亦或是為了那個歌畫雙絕之人?”
嶽凌嘴角微動,小鬍子抖了抖,慢慢地側頭,“在顧弦之面前,天下間,有誰敢在畫上稱絕?”
顧射道:“我看過他的畫。”
嶽凌一愣,忙問道:“如何?”他可以漠不關心自己的畫技,但對那人卻很難忍不住問。想也知道,若是能得到顧弦之的讚賞,定會叫那人樂不可支。
顧射道:“有一事,我想低聲下氣相求。”
“……”嶽凌摸了摸鬍子道,“我以為低聲下氣應該是態度才是。”
顧射道:“的確是。”
嶽凌道:“不過態度也好,語言也罷,能在有生之年聽到顧弦之親口說出求字,我已此生無憾。說吧,何事?”
顧射道:“我想黃廣德罪有應得。”
嶽凌看了看陶墨,笑得別有深意,“究竟是你想,還是別人想?”
陶墨忙道:“是我。黃廣德雖然罪大惡極,但與凌陽王勾結是強加之罪。若他因此而獲罪,豈非連我也知法犯法?”
嶽凌道:“勾結之事由我一手操辦,你不必操心,只需袖手旁觀。”
陶墨道:“我是縣官,維護法紀是我分內之事。”
“他當真目不識丁?”嶽凌看顧射。
顧射道:“心中有正氣,何須古人言?”
嶽凌道:“迂腐了些。”
顧射道:“自古奸臣總喜歡汙衊忠臣良將。”
嶽凌乾咳一聲道:“如我沒有記岔,你此次來,似乎是有求於這個奸臣。”
顧射面不改色道:“迷途知返猶未晚。”
嶽凌:“……”
陶墨看看他,又看看他,聽得似懂非懂。
“你要我如何幫忙?說吧。”嶽凌道。
顧射道:“我已開口。”
嶽凌臉色頓時變得不大好看,“你該不會想將此事全權交與我吧?”
顧射道:“正是。”
嶽凌拂袖道:“此事與我何干?”
顧射道:“多謝。”
嶽凌:“……”只怕傳出去無人相信天下士子楷模,天下第一才子背後竟有這樣一張厚臉皮。
“黃廣德為人蠻橫霸道,要收集證據並非難事。”嶽凌道,“不過我出身凌陽王府,不方便出面。不然只怕黃廣德還未倒下,我就先被押解進京了。比起他,我倒另有一個人選。”
顧射抿唇。
“我想顧兄應該想到了。”嶽凌道,“據我所知,黃廣德雖然在朝中頗有些人脈,但那些都是用錢堆出來的,脆弱得很。稍一動搖,保證支離破碎。顧兄不必顧忌,大可放手去做。”
顧射道:“若他搭上了史太師呢?”
嶽凌笑道:“那可真是……蛇鼠一窩了。顧兄好自為之。”
陶墨一個人從顧府出來。
顧射與嶽凌乃是同窗,多年未見,自然要詳談一番。
嶽凌原想請陶墨一同留下來,但他看顧射臉色,還是婉拒了。
不消細說,他也知道在對付黃廣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