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考慮。”
顧射漠然。
嶽凌道:“在來之前,我已經查過了。沒想到這位黃廣德不顯山不漏水,竟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欺男霸女,橫行鄉里,欺上瞞下,魚肉百姓。嘖嘖,聽說他的劣跡當真稱得上罄竹難書四個字。”
顧射道:“你想為民請命?”
嶽凌嘴角一揚,笑得極為奸猾,“我與他井水不犯河水,哪裡輪的上我出手為民請命。我說了,若是顧兄願意低聲下氣請求我的話,我倒是可以如你的意,小小地陷害他一下。反正,不過舉手之勞。”
顧射道:“此事對你來說,的確是得心應手,駕輕就熟。”
嶽凌不怒反喜,“我只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罷了。”
顧小甲正好端著新茶進來。
嶽凌卻突然站起來,慢條斯理道:“我現在不渴了,我現在困了。”
顧小甲冷哼道:“大街兩邊多的是地!”
嶽凌看向顧射,“顧兄。”
顧射問顧小甲道:“府裡哪裡還有地?”
顧小甲嘿嘿笑得不懷好意,“多得是。據我所知,茅房邊上最搶手,我可以預留。”
嶽凌斜睨了他一眼,道:“少貧嘴。”
顧小甲做了個鬼臉,轉身帶路。
兩人走後,顧射看向陶墨。從嶽凌說“小小地陷害他一下”開始,陶墨就一直眉頭緊鎖,面有憂色,似是有事困擾。顧射道:“讓嶽凌出手,是最簡單的方法。”
陶墨道:“嶽凌會怎麼做?”
顧射道:“仿造一封暗中勾結的信函。”
陶墨一怔道:“只是如此?”
“如此足矣。”顧射道,“若說當今天下還有誰能令皇上不問青紅皂白就下令斬殺的,唯有凌陽王了。”
陶墨道:“不問青紅皂白?”
顧射解釋道:“皇上對凌陽王忌憚已久,朝中不少肱骨之臣就因為曾與凌陽王有數面之交,就被流芳發配,更何況信函這般的真憑實據。”
陶墨沉默不語。
顧射道:“你不喜歡?”
“這或許是最好的辦法了。”陶墨低聲道,“只是,這樣真的對嗎?”
顧射望著他。
“我,我沒有想很多。但我只是突然覺得,他的確犯案累累,卻沒有與凌陽王勾結這一項。我之所以想將他繩之於法,是想還律法以公正。但是如今,我們卻又將以不公正不公平的手段來誣陷他。這樣,即使真的懲戒了他……但是,我們不也同樣玷汙了律法的公正?”陶墨按著額頭。他的思緒正在激烈地爭鬥著。為父報仇的情感與堅持公正的理智如兩把刀子,不停在他的腦海中交戰,將他整個腦子震得嗡嗡作響。
顧射道:“他罪有應得。”
“他罪有應得,但罪名應當是他應得之罪。”陶墨放下手,茫然道,“今日,我們為著簡單二字,作偽陷害他。那明日,是否也有人會因著其他的緣由而作偽陷害別人?那時,我又該如何處置他?又該如何自處?”
顧射道:“他的確勾結凌陽王。”
陶墨道:“但書信是假的。”
顧射定定地看著他。
陶墨先前還因為滿腦的掙扎而無所覺。隨著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顧射視線凝固不動,讓陶墨慢慢察覺到了什麼,臉稍稍紅起來。
顧射突然站起身。
陶墨下意識地問道:“你去何處?”
顧射道:“找嶽凌。”
“啊。是嗎?”陶墨心情低落。
“他不是說,只要我低聲下氣請求他,他便會幫忙?”顧射道,“至於如何幫忙,那就不由他說了算。”
陶墨眼眶猛然一紅,脫口道:“你為何對我這麼好?”
話一出口,陶墨就後悔了。
明明已經見這個疑問埋在心裡這麼久了。為何不再多埋一會兒?哪怕是一個月,半個月,哪怕一天都好。
他低著頭,不敢看顧射的眼睛。
顧射面不改色道:“就當我也是在放長線釣大魚吧。”
97、姻緣我定(七) 。。。
陶墨怔怔地看著他,“釣大魚?你,你是想……”
為了老陶?……應該不可能。
還是為了……郝果子?
他糾結地想著。除了老陶和郝果子,他實在想不出自己還有什麼能夠被他放長線釣大魚的。還是說,他和他的父親一樣希望他能成為一個為民請命的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