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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雙目溼潤,啜泣道,“我當時啥都想不出來了,看到旁邊有輛馬車,車上又沒人,就想著先救人,大不了救完再偷偷送回來。後來我把我爹放上馬車,才發現這馬車漂亮得像,像……花一樣。我猜是顧公子的馬車,但我爹眼看著就不行了,我啥也沒敢想,就,就駕著馬車去了縣城。我知道顧公子是城裡的大人物,不敢進去,就把車丟在外邊。我想著,也許就被人發現了。顧公子找回了車,大概就不計較了。如果沒發現,我就偷偷地再送回去。誰知等我回頭去看的時候,就看到很多官差。我怕得要命,我不知道,不知道會這樣。爹沒了,我,我又……”

縣衙一片寂靜,只聞他一人的伏地嚎啕聲。

金師爺兀自唏噓了一番,轉頭想提醒陶墨繼續審案,卻只看到他正趴在案頭悄悄地抹眼淚。“……”

堂上堂下一暗一明哭得歡,案子反倒擱淺了下來。

啪啪啪。

三聲鼓掌。

陶墨一愣,睜著一雙紅通通的眼睛往堂外看。

只見盧鎮學穿著一身暗紅長袍,施施然地從人群中走出來。

金師爺暗暗皺眉,提醒陶墨道:“這是公堂,閒雜人等不應入內。”

陶墨點點頭以示明白,轉頭對盧鎮學道:“你來公堂作甚?”

金師爺恨得想捶桌。

盧鎮學經過幾次相處,對陶墨個性早已瞭然於胸,這樣的結果也是意料之中,微笑道:“打官司。”

“誰家的官司?”陶墨愕然。

盧鎮學手指朝趴在地上哭得抽抽噎噎的桑小土道:“他。”

金師爺忍不住親自跳出來道:“盧訟師與桑小土事前有約定?”

盧鎮學道:“事前我與他素未蒙面。”他是聽聞陶大人又升堂審案了,才好奇來看看,不想案子竟與顧射有關。顧射來談陽縣不過短短兩載餘,從未上過一次公堂,風頭便一時無雙,將原本獨佔鰲頭的他比了下去,他早想找機會與他較量一番。上次梁府邱府之案是小試牛刀,如今機會難得,他不信顧射被人踩到頭上還不出來!

金師爺道:“毫無干係?”

盧鎮學搖頭道:“非親非故。”

“那麼還請盧訟師在堂外聽審。”若不是盧府在談陽縣算得上數一數二的大戶,他說話絕不會如此客氣。

盧鎮學不理他,徑自看向陶墨道:“陶大人,桑小土目不識丁,對我朝律法更是一無所知,還請大人恩准我當他的訟師,為他申辯。”他知道陶墨看似愚鈍,審案卻是難得的公正,因此他心中對他同意此事有著十成的把握。

不想陶墨皺眉道:“你與他非親非故,與此事又毫無干係,如何為他申辯?”

盧鎮學道:“凡事都講究一個理字,非親非故,毫無干係也可以理服人。”

陶墨道:“那你又怎知我不會以理服人?”

盧鎮學一愣。

陶墨道:“還請盧訟師暫且站到一旁,若本官真有偏頗之處,再出來申辯不遲。”

顧小甲看到盧鎮學訕訕退出堂外,故意哈哈大笑。他認識陶墨這麼久,還是頭一次覺得聽他說話竟能大快人心。

51、居心叵測(六) 。。。

被盧鎮學這樣一打岔,陶墨思緒微亂,低頭重新整理了一番,才道:“桑小土,你可知錯?”

桑小土砰砰砰又是三個響頭,“小人知錯,知錯。”

陶墨看向顧小甲道:“不知顧……顧公子有何看法?”他想不出如何稱呼,索性用了個顧公子來稱呼顧小甲。

但是這個稱呼落入顧小甲的耳朵裡卻以為他想知道顧射的態度,便道:“公子既然將此案交給陶大人,理當有陶大人全權處置。”他頓了頓,想到剛才陶墨聞事落淚,心中又怕他就這樣放了桑小土,讓顧府馬車被盜一案成了一出鬧劇,又補充道,“我相信以大人的英明決不至於姑息養奸的,也決不至於留人話柄的。”

他出的是一道兩難的難題。

人顯然是不能說放就放的。但是不放又如何?杖責?只怕陶墨今日責了桑小土,明日就會被冠以不孝的罵名。

陶墨看了眼金師爺。

金師爺站起來,悄悄地靠了過去。

師爺為縣官出謀劃策是常事,百姓屢見不鮮,不以為奇。

陶墨低聲道:“師爺看此案如何判?”

金師爺道:“百善孝為先。當今皇上也最是推崇孝道,桑小土盜車固然有錯,但到底是出自一片孝心,此情東家不可不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