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穿好衣服玉霞才進去。那是一個說不上英俊也算不上醜陋,極平常的男人,大約年齡在三十上下,玉霞在心裡暗暗地叫他濃眉,因為他的眉毛很濃,給他添了一點男人的精神。濃眉簡單地洗了臉就在莉雅的吩咐下上街為她們買中午飯去了。玉霞紅了臉對莉雅說:“沒想到你膽子也這麼大,租了房是為這……”她知道學校有不少學生在校外租房,是為了能有一個安靜的環境自學,學校也是允許的,但其中也有人租房是在悄悄地做無恥的皮肉生意,特別是那些貧困地區的女生,這個秘密是眾所周知的,因為校方已不止一次接到公安局通知讓去領人。莉雅是城市富家,怎麼也會這樣?玉霞想不透。莉雅在她臉上拍拍:“我真當了暗娼,還讓你來見嫖客呀!告訴你,他是個朋友,在西部汽車城工作,以後我畢業了得靠他呢。”“你是在和他戀愛?”莉雅捅她一下,毫不隱瞞地說:“他兒子都上幼兒園了,是我的情人。”大學生談戀愛,找情人已不是什麼秘密了,不過玉霞還是為莉雅惋惜,堂堂正正找一個男朋友不行非得要找情人?
玉霞放下包坐在床沿上,她看著鏡子裡的那個玉霞,一股孤獨感又漫上了臉頰。在這個幾百萬人的城市裡,她沒有親屬,認識的同學都分散了,都融人了社會洪流中,她怎麼辦?這個問題現在才浮現在她腦子裡。本來她也遇上過幾家來學校招聘人才的單位要聘她,她都婉言謝絕了。讓好多同學都不解,說她太傻了,留在省城發展是很多同學夢寐以求的,她倒好,放著好去處不幹,還端著大學生的招牌擺啥臭架子?其實玉霞最清楚,那些單位並不理想,什麼大酒店、娛樂城,分明就是衝著她漂亮的面孔來的。
現在她不得不正視現實了,她得生存,要生存就得工作。 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屋子,玉霞上街買了盒飯吃,然後又買了一張新出版的《城市商報》回到租房裡。
這天晚上,玉霞對這張報紙上的一整版招聘廣告分析研究到半夜,最後決定明天一早到西城區錦紅人才交流市場去看看,因為明天將有上百家單位在那裡公開招聘人才。
放下手裡的報紙,關燈上床,夜的黑幕在她閉著的眼前漫延開來。也許是白日所思,也許是身下這張雙人床的啟示,她怎麼也睡不著。她想到好友莉雅和情人在這張床上翻雲覆雨,掀起愛海的波濤,她渾身燥熱不安。眼前的黑幕緩緩拉開了,是銀月在天湖中悠然晃盪的夜晚,夜風輕輕地吹著,他在月光下向她走來,那麼瀟灑倜儻。她奔向了他。他摟著她在月影下旋轉,咯咯咯的笑聲在夜風中四處飄散。她躺在了翠綠的草坪上,躺在他寬厚的胸膛裡。他親吻著她,吻她俏麗的臉,吻她薄薄的唇,吻她白皙的頸脖……吻著吻著,他噙住了她的胸,他輕輕地吮吸著,讓她美美地感到了酥癢。他說他要讓她的胸脯變成最美最美的風景,即使是穿著衣服,也要讓男人們見了心旌搖盪。她讓他的手伸下去,那是她愛海的港彎,溫潤潮湧……她赤裸裸地白皙胴體展現在月光下,展現在他面前,他親吻著她的每一寸肌膚……她的慾火從心中升騰而起,烈烈燃燒,他擁住了她,在飛昇的火焰中,他們一起化成風中的金色羽毛,在高天中旋轉,飛翔……黑暗中,她扯下了胸罩,雙手揉著,她感覺到它們是長大了,豐滿而圓膩,母性的驕傲讓她心中的溫流激盪不已……她拉亮了電燈,睡夢中的他無影無蹤,眼前的一切都陌生得讓她生畏。她坐起身來,熾白的燈光照著她精赤的Ru房,她掂掂它們,不無自嘲地搖搖頭。她起身從包裡取出了一方手絹,和所有傳統的描述一樣,這白潔的手絹上留著她貞操的花蕊,那是一朵豔麗得耀眼的紅花,已經是紅得發紫了。她捧著它輕輕地低頭去嗅,她聞到上面令她迷醉的氣味,那是混合著他雄性的特殊氣味。這方手絹僅僅是在兩個月前她和他的傑作,然而,他已從她眼前悄然消失了,消失得讓她迷惑不解。他等待著他,直等到校院裡空空蕩蕩,等到她孤獨一人睡在別人造愛的床上,他仍然沒有出現。就像無月無星的夜空,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沒有。只有這方手絹陪伴著她,聊以寄慰她的幽思。她捧著手絹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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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玉霞早早地就起了床。昨夜一夜沒能睡好,她在鏡子裡看見自己明顯地露出了憔悴的面容。這個樣子去應聘肯定是要讓別人生疑的,別人很容易誤認為是生病了或者乾脆就往夜生活頻繁上想,那還能找到工作?人才交易市場她沒去過,但離學校兩站路遠的勞務市場她經過那裡時見過,那些進城找活幹的農村妹子,一群群地站在那裡,招聘的那些男人就那麼無恥地睜著狼似的眼睛在她們面前看,就像看一件商品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