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東北舉著一根長長的棒骨,咋咋呼呼地說道,“有好多骨骼都散落在地上呢,看來這李定國對戰死的部下並沒有好好掩埋啊。”
“來,給我看看。”羅飛從嶽東北手中接過那根腿骨,用指甲劃了劃,然後滿意地點點頭,“質地仍然很軟。”
“現在基本可以肯定,這是一片酸性很強的土地了?”嶽東北心中仍有一些疑問沒有解答,“為什麼這一大片山林中,只有這一塊土地是這樣的呢?”
羅飛笑了笑:“這就要從索圖蘭大祭司剛才唱過的那首民謠中尋找答案了。”
剛才羅飛等人討論骨骼鈣質和土壤的時候,索圖蘭一直插不上嘴。此時聽見羅飛突然又提及了自己,他訝異地張大了嘴,問道:“你是說,惡魔的戰爭?”
羅飛搖搖頭:“和惡魔無關,你們族中的先人只是目睹了一次小型的地熱爆發,然後加入自己的想象,將其編成了民謠而已。”
索圖蘭對羅飛所言並不太理解,但周立瑋和嶽東北二人卻立刻明白了過來。
“對!對!濃煙從地縫中冒出,熾熱的惡魔之血在土地上流淌……這的確是地熱活動的跡象。”周立瑋連聲說道,“一點都不錯,這個猜想非常的合理。”
“所謂‘熾熱的惡魔之血’,指的應該就是溫泉。”羅飛進一步做著解釋,“有些溫泉自身的酸性是很強的,這就是使得這片土壤酸化的原因。”
“原來如此。”嶽東北此時也由衷地讚道,“能從民謠傳說中尋找到如此重要的線索。你俱備了成為一個傑出歷史學家的素質。不過你是一個警官,可惜了,可惜了……”
羅飛沒有理睬對方的這番感慨,他此時正入神地看著手中的那根腿骨,似乎正在思考著什麼。片刻之後,他才抬起頭說道:“嶽先生,你之前說過的話,現在看起來,也是有問題的。”
“之前?什麼話?”嶽東北茫然地撓著腦門,要跟上羅飛敏捷跳躍的思維,對他來說顯然是有些吃力了。
“這些骨骼散落在地面上,並不是李定國沒有認真掩埋死去的部下。而是因為後來有人把這些骨骼挖了出來。”
白劍惡已許久沒有說話,聽到這裡,他似乎也壓制不住心中的好奇,插口問了一句:“這,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羅飛舉起腿骨,向眾人展示:“你們看,骨骼上有被砸碰的痕跡,在這裡。這應該是鐵鍬一類的挖掘工具留下的。當然,在戰爭中,士兵的骨骼受傷也是常事。不過如果是生前被利器擊中,由於那時骨骼堅硬,損傷時一定會有碎裂產生。而這根骨頭只是出現一道深深的印痕,並且在印痕部位發生了彎曲形變,這隻有在鈣質流失,骨質變軟的情況下才有可能。還有,你們聞不到骨骼上濃重的腐腥味嗎?這說明這些骨骼暴露在空氣中的時間並不長。”
“的確是,我剛才也聞到了,只是沒想那麼多。”嶽東北晃晃腦袋,“這麼說,骨骼是近期才被挖出來的?”
羅飛略一沉吟:“也不會很近,至少是在今年開春之前。因為這批‘血花’群落完整,並沒有遭到挖掘破壞的痕跡。”
“那是誰挖的?他又為什麼要挖這些骨骼?”嶽東北一眨不眨地看著羅飛,期盼他能解開所有的迷惑。
不過羅飛也只是一個凡人而已,這次他想了很久,最終還是搖了搖頭:“現在,我還回答不了這些問題。”
“不管是誰做的,這都是對死者極大的不敬和褻瀆。”索圖蘭鄭重其事地說道,“羅,如果我們要追趕的人並不在這裡,那還是……”
大祭司的話剛說了一半,突然停了下來。他抬起頭,臉上掛滿了驚愕。不光是他,羅飛等人也是神色大變,紛紛調轉目光,看向遠處的山坡高處。
一聲悽慘的悲嗥正從那個方向傳過來!
那悲嗥充滿了絕望仇恨和痛楚的情緒,和著連綿冷雨,在山谷間迴盪著,良久之後,方才慢慢止歇。聽了這聲嗥叫,眾人的心口如同被利爪抓撓過一般,刺疼刺疼地極不舒服。
正惶恐之時,迪爾加忽然抬起手,口中嘰哩呱啦地叫嚷著。緊接著,白劍惡面頰上的肌肉也抽動起來,顫著聲音說道:“是他,他在那裡!”
大家順著迪爾加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在大約四五百米開外,接近山坡頂部的地方,一個身穿黑衣的男子正矗立在風雨中,剛才的那聲嗥叫,應該就是從他口中發出的吧?
羅飛心中一凜,記憶中某個模糊的片斷被喚醒,雖然相距甚遠,雨勢又大,那人的具體相貌看不分明,但他還是強烈地感覺到:這正是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