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東北也拍掌附和:“心腹大將就是白文選現在無從確定,但我卻知道,李定國死後,帶領一干降兵駐紮在禰閎寨的人正是白文選。這樣看來,他的這個選擇還是有目的的?”
“幾百年過去了,白家的勢力在禰閎寨長盛不衰,顯然也不是偶然的事情。”羅飛沒有直接回答嶽東北的問題,只是意味深長地補充了這麼一句。不過他的意思再明確不過:白文選在兵敗後以禰閎寨為落腳點,正是因為他掌握了能操控寨民信仰的秘密,這個秘密在白家世代相傳。在這個靠天吃飯的地方,白家也就一直擁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力!
“所以當這次祭拜出現了意外的情況後,白劍惡首先要掩蓋的就是石像中的秘密。這是一個流傳了數百年的神話,也是白家在禰閎寨的權力根基所在。”周立瑋豁然開朗,嘆道,“當時的情況如此被動,白劍惡還能在短時間內扭轉乾坤,倒也難得。”
“有道理!太有道理了!這種推斷與事實相吻合,完全解釋得通!我願意接受。”嶽東北頗為敬佩地看了羅飛一眼,然後又問道:“現在有趣的問題是,這一次祭拜,為什麼雕像中會流出鮮血來?薛明飛的死又怎麼解釋呢?”
“首先我們得知道薛明飛昨天晚上為什麼會去龍王廟。”羅飛一邊說,一邊遞出手中的相機,“你們看看香案左側角落裡那個破碎的陶罐,對它還有印象嗎?”
果然,在這張拍攝的照片中,羅飛描述的地方有一隻破碎的陶罐,在香案布的遮掩下,若隱若現。
周立瑋先想了起來:“對了,昨晚薛明飛來的時候,手裡就提著這麼個陶罐!”
羅飛贊同道:“你的記憶一點不錯。當時我還以為這是薛明飛拿來的供品,特意多看了兩眼。可是他並沒有把陶罐放在香案上,為什麼呢?你們把倍率放大,看看陶罐裡裝過什麼。”
相機的顯示屏被調出了碎陶罐的近景特寫,在傾倒的罐口附近,隱隱看出仍有殘留未乾的水漬,周立瑋和嶽東北同時叫了起來:“水!”
羅飛笑了笑:“祭拜的前夜,薛明飛帶來一罐水,這顯然不是祭品,那會是幹什麼用的呢?”
“加水!給機關加水!”嶽東北脫口而出,周立瑋亦點頭贊同。的確,不管怎樣,要想讓雕像流淚,機關中必須有水源才行。
羅飛想做進一步的補充說明,所以他緊接著又提出另一個問題:“你們覺得操控雕像流淚的開關會在什麼地方?”
“這一點我之前就想到了。”周立瑋答道,“應該就是在神像前的蒲團下方。白劍惡磕頭時,就可以觸動開關。”
“所以這個機關中,平時是不能有水的。否則寨民如果去叩拜雨神,便有可能露了陷。水只能在祭拜的前夜,由白劍惡的心腹偷偷加好,並且嚴厲禁止寨民們在祭拜前進入龍王廟。這一連串的佈置可謂天衣無縫。薛明飛正是來做這件事的,所以白劍惡發現出了差錯後,才會首先去找薛明飛。他的佈置素來是天衣無縫的,”羅飛頓了一頓,又繼續說道,“只可惜昨天晚上,終於還是出了意外。”
“什麼意外?”話題終於到了最關鍵的地方,嶽東北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羅飛。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薛明飛遭到了襲擊。”羅飛摸著自己的下巴,邊斟酌邊說,“陶罐破了,襲擊者將它藏到了香案下。然後襲擊者在原本應該加水的機關中加入了血液,並且對機關進行了試驗,這就解釋了我們為什麼會在神像的眼窩下看到已經乾涸的血痕。”
嶽東北和周立瑋都默默點頭,看來是認同羅飛的這些推測。
“那些是薛明飛的血嗎?”嶽東北緊跟著又問道。
“這個我就無法斷定了。”羅飛轉頭看向周立瑋,“周老師,你確定薛明飛是因為失血過多而死嗎?”
“有一半的原因吧,並不是全部。”
周立瑋的答案聽起來有些費解,羅飛挑了挑自己的眉毛,以示迷惑。
“我的意思是,失血是造成他死亡的一個重要因素,但還有一個很直接的原因也不容忽視。”
“是什麼?”
“驚嚇!”周立瑋解釋說,“薛明飛來到龍王廟門口時,雖然身體已經極度虛弱,但還不致於立即斃命,求生的本能慾望仍然在支撐著他。可當他看到渾身血跡的‘雨神’像時,顯然收到了極大的刺激,這種刺激使他的生存意志在瞬間崩潰了。準確一點形容,薛明飛的死亡,失血過多是生理基礎,驚嚇則是精神上的導火索。”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羅飛用手指尖輕叩著自己的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