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朝露坐在汽車裡,眼睜睜地看著那四個強壯的員工蹲在牆角發抖,而阿多尼則提著一口袋錢幣,四隻手|槍,披著一身晚霞,冷酷高大地走過來,像歷史上所有偉大而傳奇的英雄。
何朝露心想:這個世界真是太奇妙了。
他們在碼頭遇到了一艘貨輪,途徑他們要去的地方。倆人好說歹說,船主終於同意他們乘坐。並且說,你們真幸運,我們一個月才去那地方一次。
何朝露很喜歡坐船,在甲板上吹了一整天的風,傍晚時才搖搖擺擺地下去,在船艙裡,阿多尼付了兩美元,從船員手裡買來兩份晚飯。這一舉動深深地傷害了何朝露。
當晚夜半無人的時候,何朝露躺在地板上,無限傷感地說:“我現在是一個窮光蛋,再也不能僱傭你了。所以你可以離開了。”
阿多尼嗯了一聲,沒有回答。
“你走吧。”何朝露悽然說。
阿多尼心想,四面都是海水,你讓我去哪兒呢。
“要不我借給你點錢,嗯,你就可以重新僱傭我了,我很便宜的,一美元一個月。”阿多尼說著,起身從包袱裡翻出一張百元鈔票,放在何朝露身邊的地板上,還拿鞋子壓住,以免被吹走。
何朝露依然憂心忡忡:“可是我還不起呀。”
阿多尼揉了揉眉心,耐著性子說:“咱們到了島上,總能找到活兒乾的。給人洗衣服、摘果子,或者抓了魚在街市上買,要是他們有劇院的話,你可以上臺唱歌。”
何朝露眉頭舒展,笑道:“是的,我可以給他們唱歌,我還會表演舞臺劇。”他心中一塊石頭落地,終於平靜下來。
阿多尼閉上眼睛,剛打算入睡,忽然身邊一團暖暖的熱氣襲來,臉頰上被柔軟的東西觸碰了一下,隨即又離開了。阿多尼猛地停住了呼吸,他知道那是何朝露的嘴唇。
“克里斯那樣混蛋的傢伙,是不配和我親近的。你心腸很好,又很愛護我。我很高興親你一下。”何朝露一本正經地解釋。
阿多尼呆了半晌,緩緩地從地板上坐起來,一股熱流在胸中激盪,他又想哭,又想笑,激動地大口大口地喘氣。窗外的月光灑進來,他這副癲狂的樣子像是即將變身的半獸人。
何朝露只看了他一眼,就十分痛心地轉過身,嚴厲地警告:“阿多尼,冷靜,不要做多餘的表情,老老實實地睡吧。”
作者有話要說:
☆、轉晴
梁傾城的身體漸漸恢復,他可以拄著柺杖短時間地行走,手指也能勉強做彎曲動作。他當初癱倒的時候,並沒有露出太過絕望的情緒,如今身體好轉,也並沒有表現得欣喜若狂,只是像平常那樣按時做康復訓練。
林梵行每次回家,眼見他的身體逐漸復甦過來,真是高興得要喜極而泣,夜裡睡覺時,小聲對梁傾城說:“那些年輕的爸爸瞧見自己兒子會走路、會喊爸爸時的喜悅,大概和我此刻的心情是類似的。”
梁傾城有些無語。這個林梵行對自己是越發地不恭了。之前自己還是霸道總裁的時候,他是何等地伏低做小、賢良淑德。真是事情惡衰歇,萬事隨轉燭。
梁傾城正考慮要不要發火。林梵行又開口說話了:“傾城,我要到海南拍一個廣告,大概半個月。”
“什麼時間?”梁傾城有些猝不及防:“不去行嗎?”
“是一家很大的公司,好不容易才攀上的關係,我想去……”林梵行聲音很低。
梁傾城沉默了很久,最後說:“想去就去吧,你不用擔心我。”
雖然是這樣說,但是兩人正處在熱戀期,平常分開兩三個小時都失魂落魄茶飯不思的,更別提這麼多天了。當天夜裡兩人嘀嘀咕咕地說了一整宿的私密話。到天快亮的時候,才打著哈欠睡去。第二天夜裡林梵行又哭泣話別了很久,早上自然是起不來的,於是機票改簽。第三天林梵行已經把行李收拾好了,夜裡睡覺時又摟著梁傾城的脖子,小鳥似的撒嬌:“真不願意離開你啊。”
梁傾城簡直要被弄崩潰了,他說:“親愛的,你去吧。我並沒有你想象的那樣長情。”
於是林梵行終於狠心離開了。
在海口的沙灘上拍攝了幾天,廣告商十分滿意,允許攝製組的在當地遊玩幾天。林梵行沒什麼興致,只是換了泳衣在沙灘上支了椅子,每日躺在上面曬肚皮看海浪。然後很意外的,他看見了溫瀾。
當時溫瀾身邊還有一個白面板的異族女人,兩人並排躺在傘下,用嘰裡咕嚕的語言交流。林梵行就在他們旁邊,他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