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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的相處模式,也許過一段時間之後,心口的傷痛慢慢看不見了,一切可以重新開始,不會錯過,也不會有遺憾……

我真的是這麼想的。

大年初三早上,我陪著傑笙上山一趟。

不過是相隔兩個星期罷了,傑笙明顯憔悴許多,削瘦的臉頰,使得下巴顯得更尖了。嫋嫋香菸中,他自顧自地對著牌位說個不停,我只能傻傻的陪站一旁。

坐落在靠近中央山脈的寺院,前後左右都有著好風景,倚著雕花石欄,傑笙落寞的望著遠方,沉靜了好一陣子,才說:“小安,下星期一,我要去多倫多了。”

我驚駭的望著他。“為什麼?那醫院呢?”

“我已經辦好離職了。”他淡淡的說:“宋爸說得沒錯,我確實沒有資格再當醫生了。”

“他是胡說八道,你還真的相信?”

“不。自從阿真死在我的懷裡之後,我再也無法面對任何一個病人了。小安,我覺得自己再不離開這裡,大概很快就會活不下去了。”他指著胸口。“我這裡生病了,就當我是去多倫多養病吧。”

我的鼻頭很酸,胸口陣陣抽痛著。“那你走了,我怎麼辦?”

他摸摸我的頭髮。“傻瓜,你還有小伍啊。”

“那不一樣啊。”

“當然是不一樣。”他摟著我的肩膀,微微一笑。“和他繼續走下去吧。至少還有你們是幸福的,這樣我就安心了。”

“你安心個什麼啊……”我轉過身抱著傑笙,眼淚慢慢的滑落下來。

他沒有回答,只是環住我,深深的嘆了口氣。

傑笙天生有一股篤定沉穩的氣質,在他的懷抱裡,格外令人覺得溫暖而心安。而這樣的臂膀即將離我遠去,往後若是思念阿真時,我該何處去尋得這般安撫的力量呢?

想到這裡,我更用力的抱緊他了。

“以後有空就上來替我看看阿真,嗯?”他拍拍我的背說:“我可會常打電話監督你喔。”

我沒有回答,長長的靜默中,只聽見自己惶恐的心跳聲。

年假結束後,一切都是新的開始。747大鳥載著傑笙飛往另一個國度,我終於提出辭呈,在鄉下工廠找到一份業務的工作。

雖然是個蓋在田野間的工廠,不過工作內容倒是頗具挑戰性;除了得和日本客戶打交道,也得負責日本區的年度行銷企畫與市場分析,逼得我不得不早出晚歸,把精力全耗在其中。

冬去春來,我逐漸熟悉這樣的日子。

“這樣好啊,星期一到五專心工作,週末上臺北,剛剛好。”小伍笑著說。

“才不呢,我累死了。”我不客氣的打了個呵欠,嘟嘍著:“好睏,有空再聊吧。”

“哼,詛咒你遲早變成豬。”

笑著掛上電話,轉身開啟電腦,照例打了封信給傑笙。

其實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內容,大約也是新工作如何磨人、家裡的寶貝狗兒如何逗趣可愛,或是學會哪道新菜、又看了哪些書聽了哪些音樂,有時也帶上幾個冷笑話,瑣瑣碎碎拼湊成一封傳過去,兩三天就得來這麼一回。

傑笙也不嫌棄,總是很認真的洋洋灑灑寫上一大篇,還頗得意的附註著:我有的是時間,既然寄信不用貼郵票,不多寫點怎行呢?

漸漸地,來來往往之間,成了彼此的默契與習慣,無形的繩線也逐漸牽繫了起來。

就在我以為日子就要這樣永遠平淡閒適、無風無雨一直過下去的時候,某個夜裡,那隻名喚雷米的小白狗兒在突如其來的莫名喘息和嘔吐中,忽地斷了氣息。

我整整哭了一晚,瘋狂的打電話找小伍,硬要他聽我說上幾句,甚至我連傑笙也不放過,絲毫不在意昂貴的國際電話費,狂亂的宣洩悲切的情緒。

幾天過去,傷痛逐漸平息之後,我收到小伍的電子郵件。

安:

窗外正滴滴答答地下著臺北盆地最令人厭惡的梅雨,我倚在整片的落地窗前,呼吸間的熱氣讓眼前—片蒙朧模糊。

我的情緒隨著雨絲—同飄落在這樣深沉的夜裡。

值了兩天加護病房,昨個夜裡,接連走了三個病人。脫下白袍,換了雙拖鞋,我弄了杯咖啡,在值班室的沙發歇息著。病人家屬哀悽的哭喊聲忽遠忽近,我的心情更加鬱悶沉重起來。

那時,我想的是前幾個晚上,你在電話的那端,無法控制地痛哭失聲。

心愛的小狗兒毫無徵兆地驟逝,這樣的措手不及,讓你驚愕的抱著逐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