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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一個路口,小伍的車子已經追了上來。

“上車吧。”傑筆下車拉住了我。

對傑笙,我一點脾氣也發不起來。“不用了,很近的。你們早點回臺北吧。”

小伍也下車了,低頭站在我面前。“是我的錯,Sorry。”

“沒事的……我只是想走一段路回家……”我搖搖頭,鼻頭有點酸。“到這裡就好,你們回臺北吧。”

傑笙拍拍小伍的肩膀。“大家都累了,先休息幾天,有話晚些時候再說吧。”

想起這幾天小伍對我的溫柔體貼和照顧,心頭一股隱隱的痛意又起……我上前一步,主動環抱了他。

依舊有一股淡淡的藥水味。“謝謝。”我在他胸前低聲的說。

他摟緊了我,眼眶有些水氣。“你這個傻瓜。”

放開了他,我看著傑笙,他也看著我。

這個原本是溫文儒雅的上進青年,才幾天時間,臉色竟變得如此蒼白,中等的身形頓時瘦削單薄許多。我伸手向他,用力的抱住。

他摸著我的頭髮,臉上幾日未刮的青髭刮過我的臉頰,微微的刺痛直達心坎。“傑笙,我們都要很堅強的繼續生活下去,對不對?對不對?”

一隻手拍著我的背,他低聲的說:“我會的,你也是喔。”

“我會的。”我用力的點點頭,指著他的臉又說:“那個鬍子要刮啦,阿真討厭大鬍子。”

傑笙終於笑了。

小伍也跟著笑了,他靠過來,我們三個人擁抱在一起,好久好久。

第五章

阿真走了,這件事情對我而言,像是一場夢,一場太過真實的惡夢。

對傑笙而言,這不只是惡夢,更幾乎打垮了一向沉穩篤定的他。我以為傑笙是世界上最堅固的心靈城堡,永遠展開有力的臂膀,給我們溫暖的撫慰和擁抱。

但是,城堡的水晶燈,也有熄滅的時候。

我常在夜裡接到他的電話。“小安,對不起,又吵醒你了。”

“沒關係,反正我也睡不著。”一骨碌從床上坐起,接下來就是回憶時間。

“你知道嗎?也許你當時的提議是對的。早知道阿真只剩這些日子,我一定會讓小伍陪她度過最後的時光。小安,我真後悔。”

“不,不是這樣。沒有人能知道明天會是如何,這不是你的錯,更何況小伍未必真能讓她快樂。”

“但是我知道她和我在一起其實並不快樂。她只是假裝著,而我……”傑笙停了幾秒,艱澀的說了:“而我,也一直假裝自己有能力讓她快樂。”

“傑笙……”我在電話的這頭沉沉的嘆氣。

有時則是換我訴說自己的懊悔。

“我其實很介意她隱瞞了喜歡小伍的這件事。大大小小的事情,我哪件沒跟她提過?可是她呢?她是怎麼對我的?這也不說,那也不說,怎不叫人生氣。”

“所以你不上臺北看她,是因為生氣?”

“有一部分是。總覺得自己在她面前像是透明人似的。而她呢?我好像並不是真的瞭解她。但是現在,我真是恨死自己了,為什麼不能放下那些小家子氣的想法,如果能早一點,早一點……”說到這裡,心底的傷口又一點一點撕裂開來了。

“早一點怎麼樣?”

“如果能早一點想開來,至少還能再見一面,甚至兩面、三面……”

“要是能早知道就好了。小安,為什麼我們沒有預知的能力呢?”換他沉沉的嘆氣了。

我們的對話大抵都在懊悔與無意義的感嘆,說來說去都是這一些,但是可以說上很久很久,說到最後彼此都睏倦了為止。

這算是一種治療嗎?

小伍則是另一種。

他每天都會打一通電話給我,內容通常是抱怨臺北多雨的天氣,或是還在施工中的捷運工程,有時連醫院便當也會變成攻擊物件。

“這裡的飯盒菜真難吃。你有空的時候,上來陪我吃個飯吧,再這樣下去,我遲早會死於營養不良的。”他說。

我只是笑著。“不如請林媽媽送愛心便當吧。”

“你這人沒心肝嗎!”他咬牙切齒的說。

我們之間不談情說愛,只拿一些不怎麼要緊的生活瑣事來當話題,試著讓氣氛慢慢回到從前的溫度。

只是,似乎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辦到。我的心底始終有著說不出來的距離感,很難……很難再讓彼此的心靠近。即使如此,我依然刻意保持著像是朋友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