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聽說而已,外人都知道他和普嘉是有過“關係”的,所以知道了這件事後,也不敢來主動告訴他。旁人不說,他也不問,權當是不知道。
他結過四次婚,對於婚禮的那一套程式很熟悉。夜裡躺在床上失眠的時候,他會閉上眼睛想象著普嘉婚禮的每一個細節,想到入迷之際他半夢半醒的,恍惚間彷彿身臨其境,見到喇嘛用一條哈達將身穿禮服的普嘉和梅朵圍在了一起——從此以後,他們兩個算是一家人了。
他在夢裡悲傷到了極點,醒來後心還在痛。夏末的凌晨是帶有涼意的,他哆哆嗦嗦的披著薄被下了床,給自己倒一杯熱水喝下去,以求能夠溫暖肺腑。
熱水從他的喉嚨向下燙出了一條直線。他眼神木然的望向晨光朦朧的窗外,嘴唇顫抖著,似乎是要哭,然而終於還是沒有落下淚來,只用力吸了吸鼻子,又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隨即便去按了床頭的電鈴,讓小黑豹送乾淨衣服進來。
他不能閒著,他須得找事來做,讓自己的身心皆不得閒。
洗漱穿戴好了,他坐在桌前,給嘉措喇嘛寫去了一封信,邀請他來自家小住一陣。待送信人走後,他因昨日得知有人在南邊扎爾貢宅裡找到了罹患失心瘋的楚太太,便又張羅著派人把她送回利馬境內。
忙完了這件事,他匆匆吃了兩口早飯,然後就去樓下佛堂內燒香——他依舊恭敬著神佛,可是同先前相比,那份虔誠的心思似乎是淡了許多。
他在宗巴雪山上已經經歷過了天上人間的美好,神明們許諾下來的極樂世界顯得不是那麼有誘惑力了。
跪在佛龕前數著念珠,他閉上眼睛靜默許久,覺得周遭空氣漸漸變得熟悉起來,彷彿他一直跪在這裡,從第一次踏進佛堂那時起。
香霧繚繞中,他漸漸的安下心來。
一時他睜開了眼睛,下意識的扭頭向門旁望去。
那是先前普嘉習慣站立的位置。
眼前的空蕩似乎是讓穆世覺得不能入目,所以他立刻回過頭去,再一次的閉上了眼睛。
軟玉佛珠滑過指尖,他的臉上隱隱的浮現出了一絲寂寞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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