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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油與人力,將他運送了來。

穆世一直不曾痛恨過小扎爾貢,雖然後者曾經試圖將他當作媾和的籌碼送給楚澤紹。小扎爾貢這樣年輕,還是個大男孩子呢,他怎能和一個孩子一般見識?

他只是對他沒有什麼感情。

眼前的小扎爾貢形容狼狽,簡直就有點蓬頭垢面的光景;人也明顯的瘦了,眼角眉梢都帶著點絕望的疲憊。這個樣子自然是不大好看的,所以穆世站在他面前,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頭:“你怎麼又回來了?”

小扎爾貢抬頭望向他,聲音嘶啞的答道:“你殺了我吧!”

穆世不是個表情豐富的人,可聽了這話也不禁一挑眉毛:“我說過要殺你嗎?”

小扎爾貢面色寡白,只有一雙眼睛裡還存留著些許神采:“你已經把我逼的走投無路了,還說不是要殺我?”

穆世笑了一下:“你不是走到尼泊爾去了麼?怎麼會沒有路?”

小扎爾貢瞪著他張了張嘴,深吸了一口氣後忽然抬手捂住臉,低下頭哭了起來。

這哭泣來的十分突兀,而且立刻就演變為嚎啕大哭。穆世眼睜睜的看著他,莫名其妙卻又無意勸解;而後面的小黑豹覺得這情景十分滑稽,就咬著一個手指頭,極力的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小扎爾貢哭的十分長久,到後來就聲嘶力竭的坐在了地上,涕淚橫流的彷彿會隨時暈倒。穆世直到這時也沒動了惻隱之心,只在一個相當的距離處蹲了下來,很冷靜的問道:“你哭夠了沒有?”

小扎爾貢一歪身伏在了地上,抽噎的說不出話來。蒼白的手指緊緊抓住袖口,他看起來有種孩子氣的可憐。

穆世柔聲說道:“好啦,你要不要吃點東西?”

小扎爾貢把臉埋進袖子裡——哭的太厲害了,他一陣陣的發暈,根本說不出話來。

穆世抬起手,向身後衛士做了個手勢。

衛士把小扎爾貢拽起來交到男僕手中,而男僕則又把他拖進浴缸裡去洗刷了一通。他昏昏沉沉的任人所為,直到被灌了一碗熱粥之後,才漸漸的蘇生過來。

擁著棉被坐在床上,他斷斷續續的,向穆世講述了自己出逃之後的經歷。

他在進入尼泊爾不久,便遭遇了當地的一幫武裝匪徒;而他部下那位一貫忠心的參謀長,這個時候忽然變了面孔,將槍口向內對準了他。

他怕死,嚇的屁滾尿流狂奔而走,沒人跟著他——其實大家都看出他只是個狡猾怯懦的大男孩子,而更狡猾的參謀長就在一旁候著,等他將金銀財產都整理好了,再出手來個乾脆利落的搶奪。

他的言語有些顛三倒四,說話時目光也驚恐茫然;彷彿是嚇出了心病,已經有些魔怔了。

穆世坐在床邊,伸手摸了摸他那冰涼的臉蛋:“然後呢?你沒有錢,沒有人,是怎麼回到布確的?”

小扎爾貢打了個冷戰,隨即低下頭將臉埋進手掌中,發出一聲貓叫似的尖銳哽咽——他又哭起來了。

穆世起身走到床頭站了,居高臨下的把手伸進了他的浴袍領口。

小扎爾貢的面板光滑細嫩,白的幾乎透明。他很漠然的撫摸著對方的肩頭鎖骨,心想這小傢伙其實也是個苦命人,本是有錢有人有土地有身份的,只因為懷揣了一點不合時宜的小野心,本事和時運又總是那樣不濟,結果沒有登了很高,卻是一次比一次摔的悽慘。

這個小傢伙是為苗先生所厭憎的,儘管苗先生都沒有見過他。從這一點看來,穆世認為自己或許應該把小扎爾貢推出穆家大宅,由他自生自滅去;不過從他個人的私心來講,他又有點捨不得,覺得沒能將小傢伙“物盡其用”,未免太可惜了。

由著小扎爾貢哭了一氣兒,穆世覺得厭倦了,就出言問道:“以後,你有什麼打算嗎?”

小扎爾貢瑟瑟發抖的縮成了一團,一味的只是搖頭。

穆世俯下身低聲說道:“盧比叔叔是可以保護你的,可是,你要聽話。”

小扎爾貢哆哆嗦嗦的轉過身,張開雙臂抱住了穆世的腰。

“盧比叔叔……”他從喉嚨裡硬擠出了聲音:“救救我……我、我知道你是好、好人……他們要殺、殺我……你救救我……”

穆家大宅的一側有一座碉堡似的小灰樓,先前曾是基沙爾的住處,後來一直空著,在前一陣子的大掃除中也被收拾了出來。

穆世把小扎爾貢送進樓內,然後關上樓門,又在門口安排了衛兵。

他把小扎爾貢秘密的囚禁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