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郎初那模樣怪可憐的,便一時忘情,伸手在他臉上拍了拍:“那就躲開她。”
澤郎初苦著臉答道:“我躲了,可是太太瞧見了,就怪我眼裡沒有她。”
穆世這回在他臉上掐了一把,而後做了個手勢,讓普嘉將他帶走了。
穆世這人比較好面子,如今寄人籬下了,尤其要保持一點形象。然而他那大太太似乎是窺透了他的心事,故意的要給他難堪。穿著睡袍黃著面孔,她站在樓內廳中一手夾著紙菸,一手搔著亂髮,用挑釁的眼神瞄著穆世。而穆世身邊的楚澤紹停住腳步,對著她微微一鞠躬,很有點紳士派的問候道:“穆太太,你好啊。”
昆迪婭吸了一口煙吐出來:“楚先生,我不好。”而後一歪頭將目光轉到穆世身上,嘎嘎笑道:“親愛的穆先生,我剛剛冒犯了你的澤郎初寶貝兒,怎樣賠罪才好呢?”
穆世聽了這樣露骨的言語,氣的鼻子都要歪了。一時間他忘記了所有客套,一把拉了楚澤紹的手,扭頭就急急的向外走去。
話不投機的一天
寶石光大酒店,是利馬城內最高階的娛樂場所。
這座建築共有七層,是城內數一數二的大樓。夜幕降臨之時,周遭密集安置的霓虹燈大放光芒,將整座大樓打扮的流光溢彩。身穿紅色西式制服的門童站在晶亮的大玻璃門前,嚮往來客人不住的歡迎鞠躬。
酒店一側的停車位早已被佔滿,門前道路上也靠邊停了長長一溜汽車,車門開關的砰砰聲響同樓內傳出的靡靡之音混合在一起,居然在這貧瘠閉塞的山地之中也營造出了一派繁華氣氛。事實上,在利馬這個小小王國之中,寶石光大酒店更像一爿小小的租界,世界各國的新鮮玩意兒透過印度被源源不斷的運送到這裡,只要你有足夠的鈔票、或者黃金、或者鴉片,那就可以在這裡成為文明世界的奴隸主。物品、服務、人……商品琳琅多樣的簡直讓人感到奇異。
楚澤紹,目前看來,是個熱情而狡猾的人。他笑容滿面的邀請穆世到寶石光觀看來自印度的歌舞;可穆世別有心思,眼裡哪還看得進歌舞。不大耐煩的隨著楚澤紹進了五樓劇場內的包廂中,他一屁股坐下,又客氣又無奈的對著楚澤紹一笑。
楚澤紹將面前矮桌上的果盤子向他推去,然後笑模笑樣的翹起二郎腿:“穆先生,我們這裡啊,偏僻的很,鄉下地方,沒有什麼可消遣的。日後你若是住的膩煩了,儘可以多來這裡散散心。”隨即他欠起身,手挪椅子靠近了穆世:“頂樓更好玩……”他見神見鬼的壓低聲音:“女孩男孩全都有,模樣是個頂個的好,絕對全是新鮮貨色。”
穆世垂下眼簾聽著,心裡有點不大痛快。同楚澤紹出來逛了一天,他幾次想要開口談點正事,卻總被對方打太極似的將話題調開。他這人心思敏感,此刻就有點疑神疑鬼,懷疑楚澤紹別有用心,在拿自己開玩笑。
楚澤紹留意著他的反應:“一會兒上去玩玩?”
穆世看了他一眼,有點兒笑不下去了:“楚主席的好意我是心領了,不過也不急在今天,改日吧。”
楚澤紹狀似親熱的拍了拍他的大腿:“穆先生,你若親眼見了,就捨不得不急啦!哈哈哈!”
平常男人之間,勾肩搭背都是正常的舉動。不過穆世受不得這個,他下意識的挺直了腰,想躲,卻又及時控制了動作:“是麼?”
說這兩個字的時候,他的態度中便透出了些疏離的意思。楚澤紹卻曖昧了語氣,盯著他的臉笑道:“不是麼?”
穆世將臉轉向前方的戲臺。
當他摒棄掉敷衍的微笑時,他瞧著是相當的氣派儼然,簡直帶了點禁慾似的一本正經。
楚澤紹的腦海中又迴響起了關於穆世的傳言——一套一套,簡直都出了奇。空穴不來風,縱算是那傳言中有誇張的成分,但八九不離十,總是該有根據的。
好那幫衛士,清一色的美男子。楚澤紹在這段時間內冷眼旁觀,發現穆世身邊全部都是高大青年;護衛、侍候、跟隨……全是這批人。
“真能搞……”他心裡暗想:“那麼多人……幾乎就是後宮了嘛!只是他既然喜歡男人,何必還要娶三位太太呢?”
想到這裡,他斜了穆世一眼。穆世靠在皮製沙發椅中,兩隻手搭在扶手上,正神情淡漠的望向前方戲臺。他有著光滑的額頭和筆直的鼻樑,側影很是俊美。
楚澤紹的目光下移,落到對方的手背上。
穆世是一貫衣冠楚楚的,雖然夏末的利馬溫度不低,但他依舊西裝革履不肯馬虎。銀質袖釦嚴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