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完前聲音變得細弱如絲,“你。”“然後呢?”片刻沉默之後他問。
“自然我……明確地表示反抗。他沒料到。他起身去點燈,他從我身上一下去,我便抓起了槍。他嚇壞了,對我交待了實情。”他倆都扭頭看卡利達。
“一個精采的故事,美國佬,”卡利達說道,“但是馬里奧昨夜沒回家。假如他沒跟你一起過夜,那他上哪兒去了?”錢多斯把考特尼從身邊輕輕推開,轉向卡利達,雙眼逼視著她。卡利達從未見過錢多斯這副樣子。她這是頭一次意識到他不會如此輕易地相信自己。她開始攥緊了雙手。
“馬里奧?”他暴怒地問,“你派馬里奧來她這兒?”卡利達直往後退。“派他?沒有。”她連忙抵賴,“我告訴過他她在這兒。我只是建議他來跟她會會,也許會讓她高興,因為地一個人孤孤單單的。要是這個美國佬邀請他上了床,這可不是我的功勞。”“你這謊話連天的母狗!”考特尼又驚又氣。
錢多斯也沒信這鬼話。他猛然伸出手,手指掐住卡利達的喉嚨。
“我該擰斷你的脖子,你這詭計多端的母狗!”他對著她那張驚恐萬狀的臉狂叫道。 “你惡意陷害的這個女人是受我保護的。我本以為這裡可以讓她安全停留。可是你非得玩這麼一個惡毒的把戲,而且現在我不得不去幹掉一個同我無冤無仇的人,因為他陷入了你那該死的陰謀。”卡利達臉色慘白。“幹掉他?”她叫道,“憑什麼?他什麼也沒幹!她說的他什麼也沒幹!”錢多斯一把搡開她。“他闖進了她的房間,嚇著她了。他的手碰過她。理由夠充分了。”他朝門口走去,考特尼從他身後跑上來,抓住他的胳膊拉住他。一時間她又是害怕、又是生氣、又是激動。
“你有時做事太嚴重,錢多斯——不是說我不欣賞。可是,老天,假如我想讓他完蛋,我本來自己就可以開槍打死他。”“你骨子裡沒這股勁兒,貓咪眼。”他低聲說道,並非毫無幽默之意。
“我可不這麼有把握,”她反駁道,“不過你不能去殺馬里奧,錢多斯。那不是他的錯。她騙他說我來這兒是要到伯莎之家去做事。”考特尼估計他知道伯莎這個人。“她跟他說我是個——是個妓女,還說我需要個男人,說我——我——”考特尼的脾氣又爆開了。“飢渴難耐!”錢多斯差點沒嗆著。“你還敢笑!”她叫道“我做夢也想不到這種事。”她滿腹疑惑地看著他。哦,好了,至少他眼中不再殺氣騰騰了。
“嗯,那就是她對他說的一番鬼話。這麼說他實際上是前來幫我,有那麼點意思。”“哦,上帝。相信你也是那麼認為。”“不許說風涼話,錢多斯。本來可能會更糟的。即使知道我不想要他後,他本來也可以強迫我就範的。可是他沒那麼做。”“好吧。”錢多斯嘆口氣,“我不殺他了。但我還有點事要辦,在你房間裡等我。”他對她說道。她猶豫著,神色不安,他輕輕撫著她的面頰。“不會是你反對的事,貓咪眼。去吧。照應好自己,或者睡一會兒。你看上去是需要休息休息了。我不會太久的。”他的聲音令她欣慰,他的輕撫告訴她什麼也不必擔心了。她遵從其竟。留下他在廚房裡奉陪卡利達。
一進到房間,考特尼同卡利達打架時受的處處抓傷撓傷便痛開了。她的腳傷比以往疼得更厲害。她一瘸一拐地走到梳妝檯上那面橢圓形小鏡前,仔細照照鏡子,不由得發出一聲呻吟。老天,讓錢多斯瞧見了自己這副模樣。這副模樣!哦,上帝。
她的頭髮亂成一團麻。裙上濺著一點一點的黑色咖啡漬。衣服被撕了好幾處口子。肩上一處撕破的衣縫裡露出三小塊月牙兒形的傷疤,周圍沾著幹血漬。幾滴血幹在了她脖子上,眼角和耳根各有一道抓痕,手背上也被抓出了五六道印子。
她知道日後身上也會留下些疤痕。該死的卡利達。不過至少錢多斯相信她,而且親眼見了卡利達是個什麼東西。考特尼不信他還會再同那種貨色上床,對此考特尼倒是心存感激,甚至還有點沾沾自喜。
先得洗個澡,她回到樓下,卻發現錢多斯和卡利達都不見了。趁燒著洗澡水之時,她用拖布擦掉了灑在地上的咖啡。瑪瑪恰好從教堂回來,幫她把洗澡水抬到樓上。考特尼對剛才的事什麼也沒說,只提了句錢多斯回來了。
她洗浴穿戴完畢,正要倒洗澡水時,錢多斯進來了。門也沒顧得敲,她不介意,到現在她已習慣在他面前不存多少隱私。
他的情形令她有些驚訝。他雙手捂著身側,渾身上下幾乎同地剛才一樣亂糟糟的。
“正是我需要的。”他看著澡盆裡她的洗澡水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