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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胖,卻結實得很,四十多歲的年齡,長著一頭灰棕相間的頭髮。鋸齒對牛、馬、槍頗為了解,其精深程度也依此為序。作為巴M的工頭,他大概算得上是弗萊徹·斯特拉頓最親密的朋友。
“呸,你還是老樣兒,一點變化都沒有,是吧?”鋸齒見錢多斯並未鬆弛他緊張的站姿,嘟噥了一句。“我看到你那匹花斑馬,簡直不敢相信。對於馬我可是過目不忘。”“我建議你把看到那匹馬、看到我的事兒都忘掉為好。”錢多斯說著,彎腰撿起他先前扔在地上的那把刀子。
“你的聲音我也聽出來了,”鋸齒一笑,“忍不住,只好去聽,你和那個女人你叫我嚷的。你嚇唬她的方式真是奇特。願意滿足一位老年人的好奇心嗎?”“不。”“出我所料。”“我可以殺了你,鋸齒,而且在他們發現你的屍體之前,我已離開這兒數英里之遙。為讓我自己確信你不會把見到我一事告訴那老頭,那是不是唯一的辦法?”“如果你僅僅是路過,他知道了又何妨?”“我不想讓他認為可以利用那女人來同我接觸。”“他可以嗎?”“不。”“你說得太快,凱恩。你保證那話靠得住?”“去你媽的,鋸齒!”錢多斯吼道,“我不想殺你。”“好吧,好吧。”鋸齒慢慢站了起來,雙手向外攤著,手中顯然沒拿東西,“你要對那事兒如此堅決的話,我估計我會忘記見過你這碼事的。”“可你得離那女人遠遠的。”“聽我說,那可有點為難,是吧,說說你是怎樣把她安置在這兒的?”“同羅利待一起。她不會待太久。”“弗蘭徹肯定會想知道她是什麼人。”鋸齒一邊小心看著他一邊慢吞吞地說。
“他不會聯絡到我身上。只要你守口如瓶,那就得了。”“那就是你嚇唬她的原因——好讓她一字兒不吐?”“你是在刨根問底,鋸齒,”錢多斯厲聲說道,“不過你一直愛狗咬耗子多管閒事。那女人對我無關緊要。而且她對弗蘭徹也無話可說,因為她並不知道我是誰。假如你改變那種狀況,哪你只會是點起火來沒水澆滅,因為我不會重新返回到這條路上來的。”“你要去哪兒?”“跟他媽警犬似的。”錢多斯噓道。
“只不過是個友好的提問。”鋸齒一笑。
“見鬼吧。”錢多斯大步從他身邊走過,翻身上了大腳力。他抓起特拉斯克那匹馬的韁繩,說道:“這另外兩匹馬是她的。你可以將它們牽進去,或者不去管,讓別人來收拾。她大概會說自己從馬上摔下來了,這樣一位牧牛工便會來找的——除非你在她到達牧場場房之前能趕上她。不過你要是真趕上了,把你他媽的滌押玫奶嵛識急鐫諦睦錚���揮?今晚她再也忍受不了別人的審訊了。”錢多斯騎馬走了,鋸齒踏滅火堆。“對他無關緊要,啊?”他笑了。“他到底以為誰會相信?”
第十章
遠處燈光在夜空下閃爍著。牛群低低的哞哞聲仍不時傳過來。考特尼身外的世界依然如故,儘管她的內心已經完全兩樣了。痛苦,哦,知道自己愛上一個野蠻的……野蠻的印第安人的那種痛苦!
在那一刻,“印第安人”意味著所有的邪惡和恐怖。一個野蠻的屠夫!哦,不是他,不是她的錢多斯!然而那是事實,的確是。
離牧場場房還有一半的路,眼淚模糊了她的雙眼,考特尼索性停下跪到地上,一路傷心欲碎的她盡情哭泣起來。沒聽見他跟上來的聲音。這次再不會有一雙強有力的胳膊來安慰她,不會有安慰人的聲音來告訴她那是個謊言,或者至少讓她弄個明白。親愛的上帝啊,為什麼?她努力想記起在布勞爾的農場遭襲擊的那一天來。那不是件易事。她曾費盡力氣地把那事兒從腦子裡清除掉。然而她記起來了,她的害怕,那飼料盒被揭開時她的驚恐。相信自己必死無疑又希望自己不要哀求討饒。接著是看見那個印第安人——不,不是個印第安人,而是錢多斯。她見到過錢多斯。可是那天他是個地地道道的印第安人,他那長長的梳成小辮的頭髮,那戰爭時塗的油漆,那把刀子。還有他打算殺死她。纏扭著她頭髮的他的手,恐懼,然後是看到他的雙眼,那不是印第安人的一雙眼睛。她只知道那雙眼睛與那張嚇人的臉不相稱,它們本該是非常可怕的,看起來卻一點也不可怕。
現在,她知道為什麼她第一次見到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