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媽已經說了,讓你隨便點。”
“又不是我媽掏錢,她說了不算。”
“那你說吧,我把這個權力給你。”
“500塊,怎麼樣?”
“可以,不過有點難為你,我怕你點不出來。”三個人在這家中檔餐廳吃500塊,不是一件輕易能完成的任務。
“這是我的事,您先把錢拿來吧。”白荷把手伸給了我。
“白荷,別胡鬧。”白潔想阻止女兒。
“媽,您今天晚上是陪客,沒有權力干涉我想幹的事。”
“這孩子,真是莫名其妙。”白潔搖著頭說。
我倒想看看這孩子到底想幹什麼,掏出錢包,遞給她500塊錢。沒想到,她接過錢數了數,把錢揣進兜裡,站了起來:“謝謝!媽,陳叔叔,你們隨便吃吧,我告辭了。”
“白荷,你想幹什麼?”白潔對女兒的舉動感到迷惑不解。
“拜託了老媽,今天是平安夜,是屬於我們年輕人的夜晚,陳叔叔把請我吃飯的錢給我,你把今晚的自由給我,剩下的事情就是我自己來安排了。”
“早點回家!”白潔對女兒叮囑道。
“我回姥爺家住。”白荷拿起自己的羽絨服,衝我們擺擺手:“拜拜了!”說完就走了。
“現在的年輕人是怎麼了,我真搞不懂。”白潔望著女兒的背影說。
“搞不懂就不要搞了,我和我兒子之間也有搞不懂的時候。”
“本來我想利用今天晚上這個機會,讓你們好好聊聊,誰想到她來這麼一手,成了到這兒來打劫的強盜。”
“她能把錢拿走,至少說明我在她心目中不是敵人。”
“你說她接受你了?”
“還不能這麼樂觀,也許她是用另一種方式在考察我,也許她對我們之間的事情根本就不關心,畢竟是兩代人。”
“我叫她來吃飯時,向她談起了你,她還問了你一些基本情況,並不是一點不關心。這孩子是我一手拉扯大的,到現在我怎麼越來越感到陌生了。”
“著就是人們常說的代溝吧,這是避免不了的。”我把選單遞給白潔,“來,點菜吧。為了我們倆人的平安夜,一定要瓶紅酒。”
一瓶紅酒讓我喝了四分之三,剩下的四分之一讓白潔的臉上落滿彩霞。吃過飯,白潔提議去教堂看看,她想知道讓女兒神往的平安夜是什麼樣子。我並不信仰上帝,我的經歷告訴我,上帝就是你自己。但白潔想去,我只好陪她。我猜想她是想讓上帝幫她一把,讓我成為她夢想中的家庭一員。我把車留在了飯店門口,和白潔打輛車直奔府右街附近的西什庫教堂。
教堂裡外已是人山人海,年輕人是人流的主體,而且基本是成雙成對的,他們手拉手隨波逐流,來到離上帝最近的地方,尋找解脫迷茫的精神寄託。我不知道多少人會滿意而歸,但從他們身上爆發出來的狂熱,似乎使這裡的空氣都燃燒起來了。當平安夜的鐘聲響起來的時候,認識的和不認識的都張開了雙臂緊緊擁抱。人的靈魂在這一刻被突然淨化了。我和白潔被人流衝散了。有3個姑娘把她們的熱吻印在了我的雙頰上,使我產生了莫名其妙的激動。白潔被幾個衝上來的小夥子依次親吻,搞得她險些摔倒在地。人原來是可以這樣放飛自己的靈魂,在一年的這一天,上帝要把人的一切偽裝剝掉,讓人這個渺小的生物迴歸自然,與地球上的所有生物一樣,享受生命本體的歡樂。
我和白潔朝一個方向擠,終於又到一起了。她依偎在我的懷裡,身子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我把頭低下,和她縱情狂吻。人流消失了,聲音消失了,上帝消失了,我們融化成夜空下的一縷清風,飄向了九霄雲外。
“咱們回家吧,”她如醉如痴地說。
“走,回家。”我摟著柳枝般柔軟的白潔,上了計程車,直奔我們的愛巢而去。我已提前向林姝請假,說是和從美國回來的大學同學一起過平安夜,林姝要走了我2000塊錢,給了我一夜自由。
回到白潔的家,白荷果然沒有回來。白潔還沉醉在平安夜的浪漫中,把我拉進衛生間,衝了一個熱水澡,在噴頭下,我們熱烈而陶醉地接吻,急切地撫摩著對方濺落著水流的身體,瀰漫的水蒸汽把整個世界變得如夢如幻。
第二天早晨我醒來時,白潔依然偎在我的懷裡酣睡。我打量著陌生的房間,心裡湧起溫馨的感覺。房間的佈置有些簡單,但整潔有如女主人的面容,令人賞心悅目。
平安夜就這樣過去了。昨夜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