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告訴他,高考還得1年,這1年我不常回來住,他肯定會懷疑的。”我相信兒子已經長大了,能在法庭上接受他父親受審判的考驗,父母離婚的事情就不算什麼了。
“那你去說吧。”林姝把責任推給了我。說完,她開啟電視,躺在床上看了起來。
“跟他講完了我就走。”我的存在對她來說真的無所謂了,剛出拘留所,連句溫暖的話都沒有,我所受的磨難還不如電視節目能夠吸引她的注意力。
“隨你便。”她翹著二郎腿,目光直勾勾地看著電視螢幕。她的錢失而復得,又恢復了怡然自得的樣子。
我去了雨生的房間,他正在看書。他抬起頭來問:“爸,有事嗎?”
“有事,應該說是一件大事要告訴你。”我的口氣顯得比較莊重。“我和你媽……”
“我知道了。”他打斷了我的話。
“知道什麼?”
“你們已經離婚了。”他說,並沒有表情上的改變。“這是你們自己的事,只要你們能夠處理好就行。”
“你怎麼知道的?”我覺得奇怪,在談話之前,他並沒有表露出他已經知道父母離婚的意思。
“在高考報名的時候我就知道了。報名時要拿戶口本,我在戶口本上看到的。”
原來是這樣,這孩子已經懂得沉默是金的道理了,把看到的記在心裡,不該說的話一句不說。他的確長大成人了。
“你有什麼想法?”我追問道。
“對於我來說沒有什麼變化,你們依然是我的父母。關鍵看你們還認不認我了。”
我摟住兒子的肩膀,親了他的腦袋一下:“好兒子,你永遠是我們的好兒子。你學習吧,我先走了,有事打我的手機。”
“爸爸,順便說一句,那個阿姨很棒!”
“臭小子,眼睛還挺毒。”我摸摸他的頭,懷著巨大的滿足感,離開了兒子的房間。
一個男人能夠為自己的家庭所作的貢獻也就到此為止了。愛錢的老婆有錢愛自然就不需要愛男人了,她愛錢的方式也忒獨特了,先是很勒老公,恨不得把老公骨頭上的那層油都刮下來,然後自己躲在一邊偷著樂,遇事還裝瘋賣傻;兒子長大成人後面對的是屬於自己的美麗新世界,還要老爸添亂幹嗎?對這個家來說,我已經是一個多餘的人了。
出了門,我給白潔打手機,她說在醫院,我問她還是原來那間病房嗎,她說她現在積水潭醫院急診室。我問為什麼不在協和醫院,跑到積水潭醫院幹嗎?她叫我馬上過來,來了就知道了。
我來不及多問,開上車就奔了積水潭醫院。積水潭醫院是以治療燒傷和骨傷而聞名的醫院,白潔去的是急診室,莫非她在追母親的時候把腿摔斷了?
我衝進積水潭醫院急診室,白潔和她的父親金子昂先生正坐在候診的椅子上,她臉上的表情比較沉重,但不像發生骨折的痛苦樣子。在他們旁邊還坐著一個愁眉苦臉的年輕人。
“你哪兒摔壞了?”我焦急地問。
“我沒摔壞,是我媽被車撞了。”白潔站起來說。
“你剛才也不說清楚,把我嚇壞了。” 我向金子昂先生伸出手:“金先生,您好。”
“你好!”金子昂先生緊鎖的眉頭舒展了一下,伸出手來和我握了握。他的手柔軟卻很有力度。他的頭髮已經花白相間,保養得很好的面板泛著潤澤的亮色,一身質地考究的西服使他凸現出卓而不群的風度。沒有任何人能夠從他身上找到長白山藥農的影子,只有他甦醒的回憶煎熬出的痛苦陰影,使他的表情看上去像個病人。
“謝謝您的撤訴,非常抱歉給您造成了財產損失。”我誠懇地道歉,“實在對不起您。”
“200萬美金使我找回了失散多年的親人,我應該感謝你才對。”金子昂先生比我還誠懇。他用充滿愛憐的目光看了看白潔,但白潔沒有回應,她和父親之間似乎還被用目光無法穿透的東西隔著。
“伯母怎麼會被車撞了?”我把白潔拉到一邊問。
“母親跑出法院後還接著跑,我們在後面邊追邊喊,讓她快停下。她跑到路口,正趕上紅燈,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不但不停,反而不管不顧地橫穿馬路,被車撞倒了。我們跑過去的時候,她已經昏過去了。”白潔講了母親發生車禍時的情況。
“司機呢?”我問,“過路口時為什麼不開慢點兒?”
“老兄,這不是慢不慢的問題,”那個愁眉苦臉地坐在椅子上的年輕人站起來說,“是根本剎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