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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從此每天下班之後我都要去葉子和小云家遛達一圈兒,連週末也沒有放過。我象一個苦行僧,每天從東到西,從西到東,一片一片收拾著記憶。

連續六天之後,蘭苑國際公寓的保安已經認識我了,他們說:“好象業主出門了吧,先生您也別這麼跑了,要是方便的話,您留個字條兒或者電話什麼的,等我們見到業主跟他說一下,放在郵箱裡也行。”

我點頭稱謝。

又過去了十多天,葉子依舊沒有一點訊息,我給耿直打過兩次電話,想讓他問一問遠在美國的雪兒,可一次他在開會,接了一下就掛了,另一次他沒有開機。

雪兒那麼遠,怕是葉子也沒有聯絡過她吧?再說她那麼倔強獨立的一個人,連憶婷都不知道我跟她那天所發生的事,雪兒恐怕就更不會知道了。

我只能依然執著地去蘭苑,找小云成為了一項艱鉅而必不可少的每日程式,後來連保安都開始躲我了。

忽然之間,象是她們都商量好了似的從這個地球上集體蒸發了,之前卻沒有一點徵兆。

一天夜裡我突然從床上蹦起來,應該還有一個人,小玉!

或許葉子走之前去看過小玉呢!那麼小玉應該知道點什麼吧!對,死馬就當活馬醫,但凡有一丁點希望,我都要試一下。

第二天中午我給張博打了個電話,張博在跟我嘻嘻哈哈一陣之後,才注意到我的嚴肅。張博就不鬧了,說:“又出什麼事兒了?我哪天得跟你丫好好聊聊,怎麼就越來越深沉了呢?裝酷啊你?得,我給你問問吧。”

過了一會兒他打回來電話,告訴我齊玉瓊服刑的監獄。

隔著大玻璃,我看到了八個月多沒見過面的小玉。

她又瘦了,下巴尖下來,眼睛卻大了,頭髮比我的還短。她整個人埋在號子服裡,象個衣裳架子。

沒有假睫毛,沒有黑眼線,沒有黃頭髮,沒有露背裝,小玉鑽華盡褪,卻一身的不卑不亢。

我的心莫明奇妙的動了一下,按理說我應該恨她,但是……

她的臉平靜地象潭死水,波瀾不驚地隔著玻璃看著我,看了半天,也沒有拿起掛在牆上的對講話機。

小玉舔了舔乾涸的嘴唇,笑了。

這一笑,燦爛無比,象是有萬道陽光照在她身上。

然後她把臉靠近大玻璃,眯著眼睛盯住我看,象是要把我看碎了、看化了,看得我不禁打了個冷戰。

我永遠記得她最後的動作——她撅起嘴唇,作勢誇張地隔著玻璃親了我一口。

做完這個動作之後,她一扭頭,看口型是對管教人員喊了聲:“報告!”然後她就起身走了,一句話也沒對我說,甚至沒有給我說話的機會。

前後不過兩分鐘,我忽然從頭到尾感覺冷,冷入骨髓。

說句傻話,如果時間可以倒流,我寧願認識葉子的那天晚上沒有帶煙,撞到小玉的那天晚上沒有喝醉。

那麼,一切就簡單了,葉子既不會在深夜裡一次次驚恐地醒來,小玉也不必穿著肥大的號子服隔著玻璃讓我打冷戰。

我不信命,我只相信因果報應。

一切的根源,在我。一個週末,明知道葉子不會在,我也還是去了她家門口,我坐在樓梯上抽菸,就想起了葉子那張被煙霧籠罩的精緻迷人的臉。忽然身後開門聲響,一回頭,看到一個男人從葉子的家門裡出來。

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

我神經質地一下子從樓梯上彈跳起來。

我說:“你是誰?”

那個四十多歲的男人也上下打量著我,皺著眉頭說:“你是誰?”

“你怎麼在這兒?”

“嘿,我說哥們兒,這是我家,你說我怎麼在這兒?”那人說著要下樓,被我一把拽住。

“嘛呀?你丫找抽啊?”他眼睛一瞪,挑釁地看著我。

“你家?怎麼是你家?葉玲瓏不是住這兒嗎?”我的眼睛已經快冒出火來了。

“咳……我說呢,”那人一笑,臉上肌肉就鬆下來,“找那女孩吧?早搬了,都搬了半個來月了,我是房東……”

我一拳打在牆上!

房東嚇了一跳,說:“兄弟,你沒事兒吧?”

我說:“我能進去看一下嗎?”

“別,我得走了,再說我也不認識你啊……這房子還得往外租呢”。

“大哥,您開一下門就行,要不我隔了防盜門看,我是葉玲瓏以前的男朋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