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軍官叫到自己身邊,圍成一圈,將聶士成拼命弄來的鎮內情報,攤開讓眾人觀看。
看完之後,眾參謀卻都是齜牙咧嘴,都甚覺為難。
一個年輕參謀輕聲道:“這是死地啊,太難打了。對面又是胡以晃在指揮,這個人在戰場的年頭比咱全部淮軍的將官都長,經驗足,誘敵,圍攻斷糧,激將,這些法子,怕都是對他無用。”
他說的顯然都是事實,胡以晃怎麼也是太平軍中的名將,領的軍隊也有不少精銳,這種軍隊戰鬥意志強,主帥經驗豐富,想用巧力來輕取,怕是絕無可能。如吳穆那樣用三百人兵不血刃的拿下兩千人的營盤,卻是佔了清軍綠營**無能,領軍將領根本全無能力的便宜,若是換了三河鎮這裡,三千人他也未必打的下來。
只是年輕人甚重顏面,這話說出來就是坦承自己沒有辦法,那參謀話一出口,當下就是臉一紅。
劉銘傳卻是不以為意,只微笑道:“好,能看到難處就好,這就算是出師了。要是一個個抱著兵書不放,想當然就腦袋一拍主意就出來,咱反而不放心了。”
在他這樣的鼓勵之下,眾人無不感奮,當下俱道:“請大人放心,咱們一定盡全力,不使大人失望。”
“好,諸君努力。”劉銘傳自己並不喜歡這種頭疼的事,把所有人的勁頭鼓勵起來,他自己卻是笑嘻嘻返身一旁,聽著各人商量,唯有重要關頭出聲點上一兩句便罷。就這麼一直從傍晚到第二天凌晨,各人都是熬夜熬的兩眼發紅,到得最後,破城寨,追殲殘敵,防禦敵人騎兵突襲的辦法與詳細計劃都已經擬定,唯有大炮一事無法解決,破河堤太平軍營寨,只有用火槍的火力壓制,然後強衝一法了。
劉銘傳稍覺失望,不過這原本也是意料中事,倒也不足為奇,原本就只是打算以步兵配少量火炮強攻,現在唯一指望的,就是淮軍將士的英勇奮戰了!
計劃擬定,在上報總鎮同意之後,淮軍將士還有一萬多團練以及召集來的各地民便忙碌起來,現在的時間是三月十八,在兩天之後,所有的淮軍團隊都進入了攻擊位置,隨時準備進攻。
十九日晚,張樹聲派人稟報此次戰事的參謀軍官出發,趕往淮安彙報這一次的戰事匯要,同時,下令後勤部門殺豬宰羊,犒勞全軍將士。是夜,淮軍營地內一片歡聲笑語,肉香與笑聲隨風飄向半空,直入對面的太平軍營內。
對面顯然也是有經驗的軍官在指揮,淮軍這樣的異常氣氛瞞不了人,顯然是攻擊在即,隨著淮軍的動作,少量還在外面偵察的淮軍偵騎也發覺對面太平軍的營壘內有異常舉動,士兵來回的調動,不少土槍抬炮被架在了營壘的柵牆之上,值夜的軍人明顯有增加,細微的說話聲匯成了清晰可聞的聲浪。
(140)衝擊
這一股股聲浪與空氣中那種莫名的騷動使得偵騎們心中明白,對面也在準備著與淮軍來日清晨的大戰,這種事情其實用不著多做打探,也不需要看在眼裡才算清楚,在戰場上待過半年以上的老兵,都會有這種敏銳的嗅覺。
他們平時沒有感覺,與新兵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然而老兵一接近戰場,與戰場相通的那一點直覺轟一下就開啟了,對面的敵軍有多少,態式如何,士氣高低,將領排兵佈陣和營壘的搭建,火力的配置強弱,士兵的戰場技藝,包括箭術槍法,騎術刀法劍法,這一些細節上的東西這些老偵騎只要稍稍接觸,他們就會明白個大概,雖然不能與聶士成那樣潛入到敵營裡看的真切,不過也**不離十。
得知這一動向的淮軍高層並沒有特別重視,淮軍已經引弓待發,對面是何舉動,已經並不重要了。
凌晨時分,東方的天際剛露出一抹豔紅,啟明星還在閃亮,淮軍的營地卻已經是人聲鼎沸,第一波攻擊佇列的幾個營頭都已經準備完畢,士兵們全部輕裝,那些在戰場上用不到的物品全部拿下來了,只有兩個子彈盒與一個火葯盒,再加上火槍與刺刀,就是以前絕不離身的水壺也都放了下來,後勤營的伙伕廚子與子們把一桶桶的吃食與熱湯擔了上來,先分給那些早就準備完畢的將士們。淮軍將士也知道一會苦戰起來,很難在戰場上補充食物與熱水,於是就算是有些忐忑不安的新兵這時候也放開了肚量大吃大喝,吃完之後,大夥兒倚著背抱著槍靜靜坐著休息,在第一波衝鋒的幾個營身後擔任續攻任務的主力們便也開始準備。
第三鎮的幾個主官早就起來,他們一早就在警衛的護衛下騎馬出營,在距離對面太平軍營壘很近的地方選了一塊高地,鎮總警衛營撒開防線,中級軍官們簇擁在張樹聲和吳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