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是天大地好事。
他現在心理的複雜之處便在於,如果他張樹聲領著第三鎮地兄弟打一場惡仗,這前例是沒有過的,打勝打敗且兩說,如果勝了是慘勝,究竟在淮安的大帥是誇讚第三鎮的勇氣與血性,拿這個戰例來激勵全軍,還是嚴辭斥責他張樹聲不該浪戰,損耗第三鎮的實力?
這一仗,從軍事的角度來說難打,在政治權力的考量上,也是頗讓他這個主官頭疼,不打,繞不過去,打,損耗嚴重。想來想去,都甚覺兇險。
還不等他想好,吳長慶卻是搶先開口道:“依我所見,這一仗該打,要打出咱們淮軍的血性,打出威風,不能讓人說咱們就憑著火器之利欺負人!”
原本他這個副總鎮從不搶話,都是在張樹聲說話之後,然後才跟著拾遺補缺,並不願意太出風頭,今日此時,也不知道是受了聶士成的鼓動,還是自己心中有所觸動,竟然是搶在了張樹聲之前,便已經發聲表示支援。
吳長慶一開口,劉銘傳便也忍不得,原本都是後世的英傑,沒有一個是軟骨頭,這會子看著有惡仗不打而繞道,劉銘傳卻也自覺忍耐不得。當下也是出聲附和,向著張樹聲道:“這一仗打了,第三鎮就算是開了先河,打出了名頭,如果總鎮決心要打,參謀部這就下去擬定計劃,根據敵人防備來強攻,同時防範敵騎來襲。”
“好,好好好!”兩個同僚如此血性,張樹聲終於把心裡的那點子陰微的考量徹底放下,當下兩眼放光,站起身來雙手一合,各人只聽得“啪”一聲巨響,這位總鎮大人已經斷然道:“聶功亭說的對,狹路相逢勇者勝,他***搞個烏龜陣就想嚇退咱們?胡以晃也算老熟人了吧?咱們哥幾個前幾年沒少和他打交道,忒也小瞧了咱們,就是這樣,和他們幹一場看看!”
總鎮大人這麼一發話,在場諸人無不是滿臉紅光,這會子的軍人哪一個不是沙場上滾出來的?哪一個不是刀頭添血的好漢子?遇敵就慫,沒有那個道理!
張樹聲既然這麼著決定,心情倒也放鬆了下來,看著滿臉漲的通紅的聶士成,他呵呵一笑,卻是揚著臉令道:“傳軍法官來。”
淮軍各鎮中都有內衛的軍法官,有時候連總鎮也奈何不得,不過今天的事顯然就由得張樹聲做主了。片刻之後,內衛軍法官趕到,用探詢的眼神看向張樹聲,張樹聲也不多話,當即吩咐道:“管帶聶士成私自出營,藐視軍令,念其立功在先,減半處置,打四十棍,禁閉就不關了。”
吩咐完了,張樹聲向著聶士聲笑問道:“功亭,不關你禁閉,還是打四十軍棍,受得了不?”
“受得了!”聶士成當然知道張樹聲的用意,大戰在即,這會子如果少打二十軍棍,卻關他幾天禁閉,等把他放出來戰事都打完了,這可是比打他四百軍棍還要命的事情。
主帥如此通情達禮,聶士成滿心喜歡,向著張樹聲行了一個極漂亮的軍禮,便興高采烈的隨著軍法官出去受刑去了。
看到他如此,劉銘傳不覺失笑道:“淮軍之中,捱打軍棍還這麼高興的,聶某人算是頭一個了。”
“這是咱皖北人中的好漢子啊。”張樹聲不勝感慨,看著聶士成遠去的身影,摸著自己的光頭皮向著各人笑道:“將來成就,不在咱們之下!劉總參,這個人受刑後,就讓他到你的麾下效力吧,用這種水磨參謀工作,好好磨磨他的性子,不然,再好的前程,也得讓他這脾氣給毀了!”
(139)前夜
劉銘傳一笑點頭,張樹聲這樣做不外乎是愛惜人才,至於是不是也在討好張華軒,卻也不必深究。
當下聶士成被內衛帶了出去,執行軍法原本就是在帥帳之外不遠的地方,各人剛又聊了幾句,外頭已經傳來軍棍擊打人體的悶響,初時各人還不以為意,片刻之後軍棍已經響了十數下,而外頭的聶士成竟是一點兒聲響也沒發出來,到得此時,各人已經為之色變。
要知道淮軍的軍棍可不比尋常,幾棍下去就疼痛難忍,十幾棍下來,早就皮開肉綻了,尋常人早就哀嚎求饒了,聶士成不呼痛也罷了,連一聲悶哼也是沒有,足見其意志之堅。
張樹聲剛剛的欣賞確實還有點做給張華軒看的意思,到得現在,終於動容道:“這個聶功亭啊,太硬挺了一些。”
眾人俱有同感,劉銘傳自己也是如此個性,欣賞之餘,倒也不覺得怎麼稀奇,他要去帶著屬下的參謀軍官一起做進攻方案,當下便告辭而去。
他身為第三鎮的總參謀長,麾下有一批選拔自本鎮的頭腦靈活思維縝密的軍官擔任參謀,除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