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可以到此為止,如果沒有陸青繁那通電話。
他隔著整個亞歐大陸給我打電話,“聽說你身邊有個叫leo的男孩子。”
我剎那明白,他一直派人監視我,否則怎麼知道這麼私密的事。
我握著話筒的手指節發白,“陸青繁,你監視我。”
他不否認,“你可以和他玩玩,但不要認真。”他說。
呵,他用這麼淡漠的口氣說出這麼殘酷的話。
數年過去,他依舊沒有變,所有感情在他眼中,只擔得起“玩玩”二字。除了地位與權勢,其他在他眼裡一概不值一提。
“陸青繁,你以為我是你?”我語帶譏諷。
他不為所動,仍語氣平靜,“即玉,我以為在英國這麼久,你會學著成熟一點。”
“我愛與誰在一起不用你管!”我大聲,“我會與leo白頭偕老,百年好合,你儘可放心!”
我在與他賭氣,我恨他無動於衷,從容鎮定。
陸青繁在電話另一邊嘆口氣。
“即玉,你這麼無所顧忌,總有一天你會耗盡所有天真。到那時,你該怎麼辦?”
“即便我死,與你何干?”
你拒我千里之外,你早就不要我,何必假惺惺關心我。
“父親很快會知道這件事,你好自為之。”他掛上電話。
我順著牆壁頹然滑下,手裡讓拿著話筒,對面只剩濛濛忙音,如我這一顆悽惶的心,千萬次呼喚,始終得不到回應。
陸青繁言而有信,父親很快知道leo的事。
他震怒,凍結我的信用卡,發下十三道追命令牌將我召回中國。
我對leo苦笑,“我得回國了,可能不能回來。我會把所有錢都留給你。”
“不,我和你一起回去。”他說。
我急忙拒絕,“這次的是與你沒有關係,是我父親誤會,你不必內疚。”
“但上次我說喜歡你,並不是誤會。”他坦然說。
我再說不出拒絕的話。
我一向知道自己內心軟弱卑怯,陸青繁拒絕我,教我從此活在幕天席地的黑夜中,所以leo朝我露出的那一點點光明時,我無法不被誘惑。
但那時我並不知道自己要為一時的貪心付出那樣慘重的代價。
從此失去一切,落入更加黑暗的深淵。
我只不過是,想要一點點愛而已。為何種種最後總是錯?
我帶著leo回到裴家。
要離開英國時才知道leo從一出生便是黑戶。花費巨大功夫才將他偷渡出英國,坐輪船到達南亞,自邊境進入中國,一路上我提心吊膽,反倒leo鎮定自若。
他安慰我,“不要擔心,裴。此時即便被發現,也不過被遣返。”
Leo一向比我更像個大人。
他那雙幼鷹一般犀利的眼睛中,藏著我不能看清的冰冷光芒。我要很久很久以後才知道,我是如何被他玩弄於股掌之間,一路被他利用完後如抹布隨手丟棄,卻從來不知。
我果然足夠天真。
陸青繁不愧是最瞭解裴即玉的人。
我叫leo在客廳等著,我道樓上書房和父親說法。
他點點頭,坐在沙發,端著我為他準備的茶水,對我說,“裴,我會一直等到你。”
我心中感動。
到了書房,父親同我大動肝火。
“我養你長到這麼大,你竟給我做出這樣丟臉的事,被趕出大學公寓,為一個男人!你還敢把他帶回裴家!”
父親被我氣得麵皮漲紫。
我本可以想父親講明一切,可是我不解釋,任由父親大罵。
因為陸青繁挺直站在牆邊,冷冷看著我,一言不發。
我想叫他看看,他不要我裴即玉,世上自然有其他人要,我不是沒人愛的。
我可笑可憐的自尊心。
我對父親說,“爸爸,請不要逼我離開leo,我需要他。”
他將一直北宋筆洗摔碎在我身後的牆上,“如果你不與他斷絕關係,那就與我斷絕關係!”
“爸爸。”我懇求他。
“滾!”父親指著大門。
我心中悽然,最後看他一眼,默默走出門去。
我只是一個膽小鬼,有人肯真心愛我,我只有這一個機會,我怕就這樣錯過。
Leo說他等著我。
他與十六歲那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