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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直至過世一直致力於慈善事業,誰知到還是躲不過。”我忽然說。

“你不要迷信,這種現象不過是因為某些惡性腫瘤具有家族聚集傾向,拿破崙一家祖孫三世共有十人死於胃癌。”他立即說。

我駭笑,“我突然覺得自己受到安慰。”又說,“至少我父親並沒有疼痛症狀。”

我深覺幸運。我知道痛起來會有多麼難受,彷彿一隻手伸進體內,把五臟六腑全都攪亂。

“你父親很幸運,大多數末期患者都伴有癌症疼痛。”

“他一直想念母親,或許這對於他是一種解脫。”我感慨。

“你母親是病逝?”孟斯齊問。

我搖搖頭,“是事故,商場發生火災,眾人慌忙奔走,母親沒能逃出來。”我頓了頓,“我那年只有十二歲,深夜起來,看見父親對著母親的舊照片,兩邊臉都是溼的。那天他與母親吵架,留下母親一人離開,沒想到這一次成永別,他一直後悔那天鬆開母親的手。”

說完,我和孟斯齊都默然不語。

隔半天,孟斯齊捉住我放在桌子上的手,“我不會鬆開你的手的。”

永遠不要輕易鬆開那個人的手。

因為不知何時,那人就會永遠消失,你再也找不到他。

至哀

在父親病房連續守了幾天,今早終於被孟斯齊趕回家中。

“你該回去洗個澡,好好休息一下,你的身體會吃不消。”他說,“你父親不會有事的。”

父親漸漸神志不清,他入睡時需長久握住一隻手,否則必自恐慌悲慟中醒來。我整夜由他握著,常常就這樣趴在床邊睡著。

陸青繁請的看護是個細心能幹的女生,有一次她稱讚我,“你對你父親是真正的好,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時下社會已少有你這樣的兒女。”

我聽了卻只覺得愧疚。

我曾將逐漸衰邁的父親丟棄,一去四年,我都不在他身邊。

到最後的時間,我也不能夠安慰這表面冷硬而內心孤獨的老人。

只能將雙手充作母親,讓他在夢中回去多年前的那一天——在混亂人群中,他終於握住她的手。

再也沒有放開。

父親的主治醫生已通知我和陸青繁做好準備。

一回到公寓,第一件事是撲到沙發上躺下,閉著眼好半天不想起來。

終於還是慢吞吞爬起來,拖著兩隻腳走進浴室,脫光衣服站在噴頭下將自己上上下下洗個乾淨。在醫院呆久,面板上都粘著消毒水的味道,整個人都要被漂白一層。

好容易洗完,頭髮還沒來得及擦,門外有人長按門鈴,只好匆匆套上牛仔褲,頭上上搭著一條毛巾跑出浴室。

一開門就後悔事先沒看清楚,來人黑著一張臉,正是何厲。

下意識想關門,但何厲不許,他一步跨進門內,正式侵入我的領地。我無奈,只好與他對坐客廳中。

身上隨便披了件衣服,頭髮還滴滴答答向下落水,再無心將之擦乾。

“我早將林銘送走,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你該適可而止,不要太過分。”

他竟然這樣說。

一剎那我覺得若我繼續同他坐在一起,恐怕要比父親先與上帝見面。但終歸還是坐定在他對面,今日我一定要統統和他說清楚。

我下定決心離開他,不是一時興起的衝動,更非欲擒故縱的把戲。

“還是說你以為傍上陸青繁、孟斯齊、還有那個喬朗三個人就萬事無憂?”他嘲諷的笑,“即玉,你還是這麼貪心,要得這麼多,總有一天他們會知道。”

“何厲,我與什麼人在一起,與你無半分關係。”我說。

“你是我的人,你以為我會一直將你放任下去。”他冷下臉,“我耐心有限,不可能一直容忍你。”

“我屬於我自己的,我從來不屬於你。”

我直視他的眼睛,此刻絕不可退縮。

何厲終於不能平靜,他警告我,“陸青繁或是孟斯齊,與我無任何不同,你在他們身上得到的,未必會多過我。只有我才會縱容你的貪心,你應該明白。”

我搖搖頭,“何厲,不明白的是你。”

我怎麼還能貪心,我一顆心千瘡百孔,早已被你在腳下毫不留情碾得粉碎。

最初的最初,我還天真以為,我可以自這個人身上得到安慰。

“我是孟醫生的病人,他只是好心收留我,我們之間並沒有你所想的齷齪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