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老七。”阮似穹朝他淡淡點了個頭,言簡意賅。
“是,他正在屋子裡睡覺。”燒餅男放下面團站到牆角,畢恭畢敬朝他們鞠了一躬,“先生這邊請。”
清喬正要好奇他為何要這般恭謹,卻被阮似穹拖住手,繼續朝前走去。
越往裡走,衛生條件越是“髒亂差”,有好幾處甚至完全難以下腳。不過平日裡素喜整潔的阮似穹倒不以為意,沉默著一直向前。
終於來到衚衕盡頭,只見側面的牆上斜斜開了一扇門,門裡用藍色的布帷擋著,看不清裡面的情形。
“老七。”阮似穹在門外喊了一聲。
片刻後布幔被掀開,一張蠟黃蒼老的臉露出來。
“什麼風把你吹到這裡來了?”
那張臉的主人開口,聲音彷彿被下鍋油炸的花生,帶著噼噼啵啵的雜音。
“……前夜裡悅來客棧死了人,不巧正是西陵子弟。”阮似穹面上一片淡然鎮靜。
“哼,你不是最不講師徒道義這些東西嗎?!”
門中人從鼻子裡呲了一聲。
阮似穹只笑不答。
“……進來吧!”那人挑開簾子,同時不留痕跡朝顧清喬瞄了一眼,“怎麼這回還帶了個拖油瓶?”
清喬見他語氣鄙夷,不由得心中氣惱:拜託,我雖長的可愛,但也是實力派呀!
跟著那黃臉男進了屋子,清喬這才發現他毫不避諱的赤裸著上身。而在他瘦骨嶙峋的背上,赫然頂著一個巨大宛如肉瘤的東西!
清喬用略帶驚訝的目光飛快掃了阮似穹一眼。
阮似穹卻抓住她這個小動作,俯下身,在她耳畔悄悄問:“怪異否?可是覺得害怕?”
清喬搖頭,也壓低了嗓子小聲回道:“不會,弧度……很優美。”
阮似穹莞爾一笑,直起身對前方人朗聲道:“老七,你知道我要什麼,把那東西拿給我,我們還要早些走。”
排骨男一臉不耐煩的回過頭:“你也知道我都是現畫的,哪有這麼快?!”
說罷朝他們“唰啦唰啦”踢來兩張木凳:“坐著等,老規矩,一炷香!”語畢轉身進了裡間。
清喬抬起頭四處打量,只見屋內光線昏暗,蚊蠅亂飛,散發隱隱酸臭,真是名副其實的烏煙瘴氣。
“吱吱~~”忽聞幾聲尖叫,定睛一看,原來是幾隻碩大的老鼠從地上旁若無人的跑過去。
清喬嚇了一跳,趕緊將雙腳懸空掛起,生怕與老鼠們有任何的親密接觸。
轉頭一看,阮似穹彷彿早已習慣似的,泰然不動。他的目光輕飄飄落於某個不知名的角落,眼中灰濛濛一片,找不到焦距。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阮似穹,料想他大概是陷入了某段回憶裡,便咬著唇默不作聲。
——等會兒那老七出來,我要好好數一下他的肋骨,看能不能數出十二對來……畢竟這樣接近純骨架的人體,平常不怎麼有機會見……
她想了一會兒,抵不住通宵未睡的睏乏,漸漸合上眼睛。
等她被說話聲驚醒,赫然發現面前立著一個裸男,不,一尊裸排骨!
“……共十二張,我把當時看見的招式全都畫在裡面了,興許你能從中找到一點線索。”排骨男正拿著一沓宣紙對她旁邊人說話。
阮似穹接過那沓紙,臉上沒有半點喜悅的顏色,反倒莫名其妙嘆了口氣。
“……老七,我真希望,你已不能畫出這些東西來。”
排骨男身子猛地一僵。
“……不必勉強……無論如何,我這輩子是不可能走出來了。”
良久,排骨男緩緩開口,沙啞的嗓音裡添入一分惆悵,一絲柔情,還有一縷難以描述的悲傷:“……人已逝,情已亡,如今我成了這個鬼樣子,緬懷
一下又有什麼不可以?”
阮似穹垂下眼簾,拍拍他的肩膀,終是什麼話也沒有再講。
二人告辭出門,清喬忍不住好奇去奪阮似穹手上的紙:“他畫的什麼呀?是兇手的樣子嗎?”
“——給你看你也未必能懂。”阮似穹挑眉,高高揚起手中的畫,似是有意逗她,“有本事,自己來取。”
“喂!不要仗著個子高就瞧不起人!”清喬在他臂下又蹦又跳,急得滿頭大汗,“我還在青春發育期!遲早會長成一棵參天大樹!”
“可惜。”阮似穹用畫紙敲敲她的腦袋,“我倒是不喜歡個子太高的。”
清喬正要再還嘴,忽聞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