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淨讓我牛嚼牡丹的糟蹋了。”十阿哥聽罷喪氣道。
八阿哥但笑不語,手不停頓,待銚緣湧如連珠,舀出一瓢滾水,傾倒於熟盂裡,另取過竹策於沸水中心攪動,將納好茶葉從旋渦中心倒下,片刻,水沫飛濺,滾燙翻滾,八阿哥撇淨上層雲母水沫,等再滾時,將前置於熟盂中的水傾倒而下,瞬時沸止沫生。
“老十,茶經開篇即雲飲茶最宜精行儉德之人,你也該靜下心來學學。”八阿哥提壺笑道。
還不及十阿哥回言,已有聲傳了進來。
“是啊十弟,這等好名聲也不能讓老三、老四他們專美於前那。”九阿哥撩簾入內,朗聲道。
“九哥還說只好財色,如何又有興茶道?”十阿哥搔搔發道。
“這你就不懂了,人說‘從來佳茗似佳人’,既與佳人相關,我如何不愛?”九阿哥取過盞茶,把玩著,懶洋洋的答道。
十阿哥探首瞧他身後無人再跟進,憾道:“十四弟怎麼又沒來?”
“嘿,咱愛新覺羅可算又出情種了,來前我去了趟他府裡,他那女人到了日子又生不出來,他整日愁眉苦臉的,如今是除了上朝,哪都不去了。那女人也算是託了宛琬的福,一步登天了,十四這傻小子,對女人不能這麼寵的。”九阿哥語帶不屑。
“十四弟素來重情分,那年八哥出事,他不也是挺身保奏,拼死相攔的。”十阿哥聽著有些不爽,忍不住辯道,他倒是滿心眼裡羨慕十四弟可以不顧世人目光,只遵循自己心意而行的勇氣,即使,世人都說那些是錯的。
八阿哥端茶的手一抖,淡笑凝結在唇角,隨即平平放下,沒注意到自己的臉色有變。
“你懂什麼,皇阿瑪當時雖是對他說得狠了點,可最後呢,誰得利最多?大哥旗下屬地旗人還不都劃歸了十四。”
十阿哥一時悶住,心下不服,可十四弟事後獲利最大確為事實,又不知該如何反駁。
八阿哥聞言如有所思的看了九阿哥一眼,依舊一派悠閒的靜坐著。
九阿哥回瞧了他一眼,他最受不了八哥這副不慍不火慢吞吞的德行了,“老四那傢伙向來就沒什么弱點,又讓人捏不著短處,難得有了個宛琬,還正想著怎麼好好利用利用呢,怎麼就死了?這事也蹊蹺,八哥,你說拿著她的那蠢子怎麼不用她要挾要挾老四和十四兩個,一下就弄死了她呢?”他總覺得這裡面似乎還有什麼沒弄明白的。
“我倒也琢磨過這事,若說什麼都不圖,一意只取性命的話,永和宮那位主子極有可能,抽薪斷火,這一招雖毒,可說來也算是為了他們哥倆好,” 八阿哥白淨的臉龐被跳躍的火光映得有些潮紅,“不過,也有可能還另…有…隱…情。”八阿哥一字字輕吐道。
十阿哥急道,“那咱們就讓人去查出來呀。”
“不,不”八阿哥笑笑,搖了搖首,“十弟,現在都是什麼時候了,那爐水都快燒開了,可沒那閒工夫再管這些了,你八哥現如今自己都是泥菩薩了。”
“八哥,你這套越瓷好啊,捩翠融青如玉,輕薄似冰,怕是上林湖貢窯極品吧。”九阿哥把玩著青瓷,呷了一口熱茶,忽轉話題道。
八阿哥順著他答道:“還是九弟識貨,這還是前些日子,佟天雄送來的。”
“那老傢伙跑來做什麼?”十阿哥插言。
八阿哥若無其事道:“還能做什麼,還不是想等朝裡有了空缺好拔擢拔擢他,這朝中,是早就找不到什麼廉潔之士了。”
“八哥,現正風口上,你怎麼還收下禮呢?”十阿哥有些擔憂不解道。
“咱們的十弟還是單純啊,同朝為官,留人三分情面總是好的,何況老爺子何嘗會來計較這些個。”八阿哥對著他笑笑,他低首看著爐上又已沸沫如皚皚白雪的茶湯,提起衝入杯中,“老九,前段時間毓慶宮中的暗探傳出話來,你年前讓揆敘、阿靈阿去辦的事,二哥被廢前就都知道了。”八阿哥又轉過話題繼續道。
“知道就知道了,反正事也成了,運兵求險,不想些法子弄他下來,難道他還會自己走開?”九阿哥不以為意地哼了哼。
“可咱們這裡有他的哨子。”八阿哥眼中攏上了層煩憂,“我門下有人被扯進宗人府一案中了。”
九阿哥小眼眯得越發成了條線,眼神瞬間變得危險,“怎麼回事?有誰還敢動你手下的人?”
“是老七親自帶人逮去的,真是不講半分情面,大咧咧地就在我地頭上逮人辦案,臉面倒還算了,可在這節骨眼上可不能再讓他審出點什麼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