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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蝶衣推著艾薇進入東廂後房。

屋子異常闊朗,原是將居室中三間屋子通體打通,兩壁一溜鑲嵌玻璃,屋中從頭至尾除用竹架搭成半人高的長長扶竿,不置一物。

艾薇滿臉訝然。

“夫人,爺早就細細問過墨大夫,夫人您腿復原該備妥些什麼,聽說等腿有知覺後就該練行走,他怕屋子裡雜物多,您練走容易磕碰著,又算了算日子怕到時庭院天熱日頭毒,這屋子從忻圓格格才落地便開工了,只是怕他們聲音響,擾到夫人休息,便讓人緊趕細做,前些日子才完工,都費有好幾月工夫了。”

艾薇由蝶衣攙扶著搭上竹欄,竹欄皆用棉布密密纏繞,舒適又吸汗,竹腳深插地下,雙手撐欄,紋絲不動,她實在無法想象在不驚擾到她的情形下胤禵是如何辦到。

“忻圓,忻圓,你看額娘好厲害哦,等額娘練好了腿,就可以帶忻圓一塊出去玩了,對不對?”輕柔的笑聲在另一頭響起。

艾薇驀然抬首望去,長長竹廊盡頭,胤禵半蹲著身子,雙手環擁住忻圓立於地上,牢牢攙扶著她,好似忻圓已會步履蹣跚地行走般,逗得忻圓咯咯直笑,胤禵劍眉微揚,坦蕩蕩地勾唇淺笑,她眼圈泛起了氤氳熱霧,冰凍的情感似被沁出了細微的裂痕,心中一暖,定下神來,朝著前方努力挪去。

蝶衣一見眼前情景,臉上微露釋然淺笑,悄悄地掩門離去。

鳳凰花開如焰,悄悄點燃枝頭,先是一朵,兩朵……轉瞬一樹豔火。待艾薇於重重汗水中抬頭眺望時才驚覺,它們已挨挨擠擠佔領了前段日子才尖苞初露的枝椏,烈夏燃燒而至。

胤禵所居行院形同虛設,他只是晚上回去睡睡,用膳、閱文、甚至連召見屬下都在這艾薇所住鳳鳴齋旁。

漸漸,他與她之間成了一種似友非友,似親非親的微妙關係。

忻圓每每睡不滿一,兩時辰,便會醒轉,嗷嗷欲食,略有不適,啼哭嘹亮,艾薇初為人母,手足無措,全仗乳孃,倒是胤禵,與她甚是有緣。忻圓醒時精力旺盛,沒一刻能靜下來,才剛學會爬就滿處亂鑽,最喜胤禵舉著毛毯與她玩躲貓貓。艾薇每見忻圓對著他咯咯瘋笑,心中難掩酸楚。

這會胤禵忍不住伸指觸觸忻圓光嫩臉龐,忻圓扁了扁嘴,困惑地睜睜眼。

“薇薇,她要什麼時候才會說話呢?”他啵聲逗她。

艾薇笑了,走過去,“她都還不會走,要想學說話還要過些時候,乳孃說得要滿週歲後才會咿咿呀呀呢。”

“還要再過三、四個月……”他笑容隱去,“等忻圓會開口說話我都聽不到了,這裡要沒了她的哭鬧,日子可要冷清多了。”

“你愛熱鬧,還是搬回那前院去住吧,那裡人多些。”她低下頭,聽出了他的話外之音。

數月來,他不明說,三番五次地暗示要她留下,卻都被她四兩撥千金地婉拒了。

懷中的忻圓見無人搭理,倦意濃濃地打了個哈欠,歪倒在胤禵懷裡,小臉憨笑,安穩睡去。

胤禵忽覺身上一熱,略略傾首,懶洋洋地抱高忻圓,“薇薇,看你的好女兒。”

她定睛一瞧,不禁笑了出來。

胤禵衣袍上染了一灘水漬,她出聲喚人去取他衣來,又囑乳孃抱走忻圓。

艾薇靜靜想了一下,朝他說道:“胤禵,你看我的腿都好了,忻圓這一個月也都沒生過什麼病,天氣也挺好。。。。。。胤……禵,你還有一大家子人等著,我們母女不能再打擾你了,我心裡是很感激你的。”

他抱以冷笑,哼道:“怎麼,你就那麼迫不及待地想走?”

胤禵不悅地張開雙臂,讓進來的婢女替他換下髒衣,揮手示意婢女退下。

她點點頭,怕他又要反悔,便不再說什麼。

其實早在她腿剛好時,她便想說了,只是礙於胤禵陰晴不定的樣子,只好耐下性子等他開口。可如今看來,他本不願讓她離去,怕她是等到猴年馬月也難得他開口了。

他眼眸漸漸冷下,黑瞳中閃動著冽冽淬芒。

她清麗的眉眼透著鎮定。

她這樣的鎮定淡然讓他的心緒一冷再冷,“薇薇,你真的不是從前的你了,從前的你不會對我說出那種虛假感激的話來。”

“胤禵,人怎麼可能一直如從前一樣,總是要變的,有時說真話並不一定讓人受得了,怎麼說不過是為了順應周遭罷了。”她微抬眼睫,並不朝他看去。

“那你所說的一切就都是假話了?”他冷言道,嘴角勾出一抹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