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昭就轉移了話題,道:“你說,翰林院的事,交給伯彥如何?”
“伯彥?”宋墨非常的意外,遲疑道,“這樣好嗎?”
“我覺得他比較合適。”竇昭道。“一來是他這些年遊歷了不少地方。為人穩沉持重不失正直俠義又機敏多變,由他這個新科進士出面和趙傑培、陳宋明打交道,不那麼起眼,也能讓趙、陳兩人不那麼警覺。”她說著。幫宋墨整了整衣襟。笑道。“二來我也有點私心——如果事情真如我們猜測的那樣,以他的身份地位和口才,比較容易打動五伯父做出正確的選擇。免得把竇家也給拖了下去。”
竇啟俊不管怎麼說也是自己人。
宋墨自然更願意用自己人。
他思忖道:“那我找個機會和伯彥說說,探探他的口風再說。”
離遼王宮變只有三年了,時間越來越緊迫。
竇昭不由催宋墨:“那你早點跟他說。”
宋墨心有所觸,道:“也不知道遼王到底有什麼打算?這樣遙遙無期地等下去,真是讓人心焦。”
竇昭提醒他:“他想成事,總得有個機會吧?皇上只要身體一日健康,他就一日沒有藉口進京。”
宋墨聽著眼睛一亮。
第二天就邀了竇啟俊在醉仙樓用晚膳,隨後宋墨進宮當值,竇啟俊臉色蒼白地跑來見竇昭,卻坐在她的花廳裡欲言又止,滿臉的不安。
竇昭嘆氣,索性和他開門見山:“這也不過是我們的猜測,卻怕萬一是事實,兩邊都是一大家子人,防患於未然,總是好一點。”
竇啟俊點頭,神色還有點恍惚。
竇昭讓陳曲水送竇啟俊回家。
馬車走了一半,竇啟俊才回過神來,抬頭卻看見晃動的燈光下陳曲水沉靜如水的面容,他不由一愣,撩了車簾,馬車外是段公義和陳曉風矯健的身姿。
他徒然間意識到,他的這個四姑奶奶,很是不平凡,好像很早以前,就為今天的一切做好了準備。
念頭閃過,他不禁失笑。
那時候四姑奶才大多太,遼王還沒有開府,事情怎會像自己想像的那樣。
自己今天真是被嚇著了,有些胡思亂想起來。
他笑著向陳曲水道了謝,跳下了馬車,灑脫地朝陳曲水揮了揮手,大步進了家門。
陳曲水望著他的背影微微地笑了起來,吩咐車伕打道回府。
竇昭卻蔣夫人,宋宜春從前的舊事越來越感興趣。
過了佛生日,竇啟俊考中了庶吉士,宮中又賞下了五毒香囊和碇子藥,竇昭趁著竇世英休沐語,回了趟靜安寺衚衕,除了給父親送端午節的節禮,還把宮中賞的碇子藥給父親帶了兩瓶。
閨女回來看他,竇世英自然是喜出望外,留了她在家裡用了午膳,又在書房裡檢查了一下竇昭的字,賞了她兩塊上好的壽山石印料。
竇昭笑道:“爹爹倒記得清楚,每次都送我同樣的東西。”
竇世英得意洋洋地道:“你從小就喜歡這個,我怎麼不記得。”
竇昭望著竇世英鬢角的銀絲,想了想,道:“父親和七太太難道就就準備這樣拖著不成?您就沒有想過找個人在身邊照顧你的飲食起居?”
被女兒問及自己的私事,竇世英顯得有些狼狽。
他猛咳了幾聲,左顧右盼地道:“硯堂去做什麼了?怎麼也不來接你?”
竇昭也不好往深裡說,笑道:“他被馬友明拉到神機營去了,掌燈時分才回來,我跟他說會早點回去,讓他別來接我。”
竇世英就想起竇明來。
他在心裡暗暗嘆了口氣,和竇昭說話的興致銳減。
竇昭以為父親是累了,陪著說了幾句話,就起身告辭了。
竇世英沒有強留,道:“既然硯堂不來接你。你早點回去也好。”把她的轎子送到了大門口。
因快到端午節了,靜安寺香客如織,英國公府的轎伕怕衝撞了竇昭,因而拐了個彎,從靜安寺後面的石碑衚衕走。誰知道石碑衚衕有家娶媳婦,爆竹聲不絕於耳,轎伕只得繞過石碑衚衕,從阜城街走宣武街穿玉橋街。
轎子晃晃悠的悶著頭往前走。
竇昭無聊中撩了簾子朝外望,卻一眼看見了萬明寺高高的塔尖。
她心中一動,對轎旁的段公義道:“我想去萬明寺上炷香。”
“這可不行!”段公義笑呵呵地道。“今天到處都是上香的人。您現在可擠不得。您要是實在想去看看,等我晚上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