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為一庭瑞,卻弄出一美玉;本為張村成親,卻弄出院上成親;本為身披紅彩,卻弄出頸掛素珠;本為洞房交歡,卻弄出法堂叫苦。令讀者時怒時驚,時畏時喜。其文法變換之妙,大有可觀。但長沙縣之梜棍,勝於紅羅帳之交合多矣。
庭瑞有才,美玉亦有才;庭瑞有貌,美玉亦有貌。而菊英獨愛庭瑞,而不愛美玉者,何也?蓋菊英守身以節,非苟取於色者也。美玉自負才貌,故敢冒名而來。欲以才色動人,不料此地全然用之不著。若使菊英,早與美玉張村一會,可無合巹之失;若使巡撫,不取菊英回衙,可無院堂之榮;若使菊英,徒愛才色,可無洞房之變。有此一番榮華,有此一番雅趣,又有此一番苦楚。一篇妙文,真令讀者不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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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劉小姐唱和有意詩 張美玉招引無頭禍
話說楊巡撫,被夫人一席話說得仰天長嘆。因關自己女兒之事,恐知縣掬出情由,治其罪名,不便申詳,祇得取一紙條,書數字,今旗牌送至長沙縣去。
卻說長沙縣,正欲將美玉收監。忽見巡撫旗牌到來,手中執一紙條,交上公案。知縣看時,祇見是一行草書,略曰:奸徒罪大,奈事關本院,從輕恕之。知縣看畢,然後旗牌乃退。
那美玉脆伏堂下,見了旗牌。祇道巡撫與他作主,不料未及片言,遂去。正不知何放。知縣曰:“爾這不法奸徒,本欲決爾死罪,今楊大人將爾饒恕。嗣後務要痛改前非,休得自誤了性命。”美玉叩頭而退,因被夾棍傷了,祇得以手就地,匍匐而出。
到了頭門,正遇童僕來安,扶持而行。安曰:“僕自廊下飲酒,聞得相公被縣差鎖去,僕即慌忙告知巡撫。巡撫大怒,正欲今旗牌官來提知縣,又被夫人阻住。卻原來是小姐認出相公的面貌來了,對夫人說知,故使人到縣中叫了差來的。”美玉聞言,仰天嘆曰:“事有一定,不可強也。我復有何面目再轉公館,可到前面東嶽廟中暫歇。爾可去到寓所收拾鋪蓋,並將前日老夫人私下送來的金寶緞匹俱撿拾。可即僱一快船俟候,便請一小轎來接我便了。”
正言間,已到了東嶽廟前,來安扶到大殿上座下。來安即抽身至公館,一一收拾。僱了船隻,即請了小轎,到東嶽廟來接了美玉下船,即行開船。美玉心中悶悶不樂。來安乃曰:“雖然未得小姐,也得了許多金珠緞匹,算來不暇千金,難道取不得一個美貌佳人不成。”美玉曰:“我此番若不娶一才女,有何面目回家。不如將這些物件帶往蘇州,求娶一佳人便了。”
於是主意既定,乃順水而下,直抵蘇州。租了公館歇下,令人各處訪求女子,務要才貌兩全者。此話一出,各處有人說媒。但所說女子亦皆尋常,有才者未必有貌,有貌者未必有才。
一日,有王媒婆說,桃花塢有一呂宅,其家有一女子。年十六歲,最善詩歌,十分美貌,祇是要身價銀五百兩方可。美玉聞言大喜,曰:“祇要人才兩美,何借千金。”媒婆曰:“誠如是。老身明日相邀,同去看看,包管相公中意便了。”美玉允諾,媒婆辭去。
明日復來,邀了美玉同往。到了桃花塢,祇見家家門首立著少年女子,穿紅著綠,倚門而望。及到了呂宅,坐定,有一老兒送出茶來。茶罷,那媒婆抽身入內。
過了許久,見幾個老婦與媒婆,帶出一個少年女子來。那女子周身濃妝,卻也有幾分姿色。見了美玉,便以目送情。
美玉暗想:“此女顏容雖可,卻不象閨門女子,且試他才學如何。”遂曰:“昨聞王媽媽盛稱大才,善於詩歌。請將胸中錦繡略吐一二,以廣我見聞。”那女子更不推辭,遂以口歌手舞,其歌竟是曲文。美玉曰:“我非愛歌妓,所愛者文才也。”媒婆曰:“相公既見其一,必知其二。他最讀得書多,豈不能文。如若不信,當面見功便了。”美玉曰:“既能文,請以今日為題,乞作佳句。”女子曰:“妄自幼讀詩,末曾見過這個題目。祇是那題人影上有一句曰:‘今日歸來雨又晴’,可是真否?”媒婆介面曰:“相公,此女在蘇州城中,算得有名,通今博古,無人可及。如今才貌俱見,果然好麼?”美五曰:“我要他作新詩,那要他講舊文。”言訖,遂欲起身。那媒婆扯住曰:“相公不要看高了眼色。我蘇州也算得中華勝地,要取這樣女子,卻也難得,不要當面錯過了。”美玉弄得不耐煩,乃曰:“女子我已中意,明日回話便了。”言訖,遂起身出了呂宅。
走過幾家,將欲轉鸞。忽有幾個女子拖拖扯扯,弄得美玉進去,遂將美玉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