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夏侯惇身死的這一夜,司空曹操敞著衣襟,醉意朦朧的斜躺在床榻之上,晚宴上,面對征戰回來的有功將士,犒賞是必不可少的,這是激勵士氣的最好的法子。
“孟德,元讓要去了!”至半夜,曹操酣然入睡,忽然間在夢中聽得有一個十分熟悉的聲音在呼喚道,曹操大驚,待尋聲看去,卻見一具無頭的屍體正顫顫微微朝著自己而來,這更讓他嚇得猛出了一身冷汗。
“元讓——!”曹操翻身坐起,額頭上已是汗水淋淋,頭腦裡更是有一陣陣劇烈的疼痛襲來。
“啊,快來人!”曹操大喝道。
“主公,什麼事?”一名守在帳外的親卒聽到喊聲,急急的掀簾而入。
這時,難以承受的劇痛已讓曹操漸漸模糊了心智,他只得用手使勁按住欲裂的頭顱,恍然中看到的是一個黑影正在一步步的靠近,似乎欲要對他不利,情急之下,曹操急忙返身拔出腰間的青虹劍,朝前猛力一遞。
“啊!”伴著這一聲慘呼,黑影頹然倒下。
“主公——!”忽然間帳中一片光明,曹操朝著帳門處看去,卻見一眾親卒正驚愕的看著自己。
曹操擰神低朝地上看去,卻見一名親卒正趴伏在地上,身下已是一片殷紅的血跡。心念閃動之下,曹操立即明白剛才生了什麼事情,這名士卒一定是聽到喊聲後進來探望,卻不想被曹操誤認為了刺客,結果喪命於劍下。
瞧著面面相覷的眾親卒,曹操持劍擦了擦青虹劍上的血跡,面不更色道:“此人剛才欲對我不利,現已受誅伏法,你們快快將他的屍體拖出去埋了!”
“是!”雖然從心底裡有些不太相信,但這些士卒也沒有瞧見剛才帳中生的一切,聽得曹操如此一說,他們也只能應和著將死去的同伴屍體抬了出去。
就在眾士卒忙碌的時候,軍師荀攸急急的執著一份軍奏趕了過來,臉上神色相當的驚慌不安,荀攸一向足智多謀,有什麼事能讓他如此失態,曹操心裡咯噔一下。
“明公,大事不好了,南征軍失利,夏侯將軍——,夏侯將軍在樊城全軍覆沒!”荀攸的聲音帶著些許顫音。
曹操聞言一驚,手中寶劍“嗆啷”一聲掉落到地上,他喃喃道:“公達,你胡說什麼?前兩日元讓還來信說取了新野,斬無數呢!怎麼可能會全軍覆沒,這不可能,絕不可能。”
荀攸一邊遞上緊急軍奏,一邊長聲嘆息道:“明公,莫說你不相信,我也不信,根據情報高寵在襄陽一帶的兵力不過萬餘人,就算再有戰鬥力,也無法將夏侯將軍的三萬大軍打得全軍覆沒,可是事實卻是——!”
曹操展開書著軍奏的簡牘,來來回回的看了好幾遍,心中暗想:“昨晚的那一個噩夢,他夢到的那具無頭屍體說的就是元讓,怎麼可能是真的,相士不是說夢都是反的嗎?”
“明公節哀!”荀攸勸諫的聲音是如此的無力。
“悠悠天地,奈何獨立蒼茫哉!”曹操神情黯淡,憤然悲呼道。曹操的父親曹嵩本是夏侯嬰的兒子,後來過繼給了曹騰,有此一節,夏侯氏和曹氏之間實際上是同出一宗,以血緣論,夏侯惇和曹操算是從兄弟關係。
回想少年任俠,一起走狗飛鷹的日子,性情耿直的夏侯惇好幾次替著自己背了惹禍的黑鍋,轉眸起事之初,血戰陳留城中,是夏侯惇捨生忘死衝在最前頭,現在好日子就快到了,想不到夏侯惇竟然橫遭身死。
曹操一邊喃喃的說著,一邊猛力將手中的簡牘摔到地上。
他不相信簡牘上寫的是事實,但理智又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的。
“明公,這破城在即,是不是先將這個訊息瞞著,等攻下鄴城後再說!”荀攸看了看曹操的臉色,諫道。
曹操揮劍削落一角帳簾,恨聲大呼道:“哼,元讓兵敗,宛城空虛,我們若不回師,高寵小賊必然會乘隙襲擾許都,我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的,我曹孟德自今日起與高寵誓不兩立,公達,你去傳下命令起兵返回許都,至於袁譚袁尚,連他們的老子都不是我的對手,更何況是他們!”
建安六年八月十日,曹操命議郎都騎曹仁、虎豹騎統領曹休率五千精騎日夜兼程奔赴宛城,隨後,他自引大軍撤離鄴城,這一場關係河北命運的圍困大戰歷時近四個月,近乎絕望的袁譚袁尚因高寵在南邊的勝利而得救。
在得知了曹操回師的訊息後,黃忠和太史慈按照高寵的吩咐,沒有冒險北上,而是在宛城各郡虛晃一槍,劫掠了大批的民眾和糧草南下,那些剛剛隨著蔡瑁安頓在南陽郡的荊襄百姓,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