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氏兄弟聽他們兩人越講越不像話,伍中星首先忍不住,左手按在劍把之上,剛要站起身來發作,忽然瞧見哥哥向自己使了一個眼色,朝那兩人一呶嘴,伍中星掉頭一看,只見兩人舉杯在手,卻並不湊向口去,卻又張大了口,不知他們在幹什麼,一轉眼角,只見兩人的酒杯中,各自射出一股酒箭,射向對方的口中,同時讚一聲,道:“好酒!”
但是卻不舉箸,因為他們要的“魚鷂子”、“黃鼠狼”和“白切鷹”幾味菜,酒家正在趕著想法子到處蒐羅哪!
伍氏兄弟見兩人露了這一手功夫,心中不禁暗暗吃驚,對望一眼,俱都暗道:“好內功!”因為若不是內功深湛,固然不能藉著五隻手指,捏住酒杯之力,將酒逼出,而若不是內力收發自如,將內勁運用得恰到好處,也不能夠恰好將酒射入對方的口中!
那兩人將酒於幹,面上仍是死板板地,一點表情也沒有,伍中星“刷”地站了起來,一拱手,道:“兩位高姓大名?”
他們兩人,全是閩北陰陽派的弟子。
那陰陽派在閩、粵、桂三省之中,聲勢最大,人才輩出,兩人的師傅,陰陽叟單殘枝,早年曾領過閩、粵、桂三省武林總盟主之位,內功自成一家。
陰陽叟門下男女弟子,共有三十二個之多,但是武功卻以伍中星、伍中年兩兄弟為最高,是以陰陽叟才肯將本門鎮山之寶,陰陽雙劍,賜給了他們兩人。兩人離閩北上,原是代乃師去了卻一樁昔年的宿怨。若不是陰陽叟信得過兩人的本領,本當親自出馬的事,也不會託兩人去辦。
陰陽叟本身為人,雖介乎正邪之間,但是陰陽派自開宗立派以來,所定的門規,卻極是嚴格,門下子弟,稍有惡行,則嚴懲不貸。是以陰陽派在武林之中,聲譽甚佳。
伍氏兄弟對這兩人,一忍再忍,便是門規中有一條規定,未明對方來歷,而與之動手者氣氣,按江湖禮數,只不過語氣不免透著強硬而已。
怎知這兩人眼睛上下一翻,上上下下打量了伍中星一番,冷冷地道:“奇了,又不和你攀親家,打聽人家的姓名幹什麼?難道你是黑道上的下三濫,看中了咱們兄弟的什麼東西?”
伍中星萬萬料不到會受到對方這樣的搶白,再給其他的酒客一陣鬨笑,未免沉不住氣,大聲叱道:“既然不敢提姓道名,快給我滾下樓去!”
那兩人對望一眼,一個道:“哥哥,這人是福建口音啊!怎麼跑到鎮江來鬧酒樓來了?”
另一個道:“兄弟,人家腿長,跑起來快也說不定,要不然怎麼這樣大聲吆喝,叫咱們跑下樓去呢?”
字字刻毒已極,連一旁的伍中年也覺難堪,“刷”地站起,跨前一步,和伍中星並肩而立。
兩人這一站,才看出他們一個長劍,掛在右面,而另一個則掛在左面的妙處,敢情兩人一個是左手使劍,一個是右手使劍!
兩人一併著站定,那兩人便一笑,一個道:“有人送劍來了,動手時候,將劍搶了過來,可不能算是下三濫了吧!”
另一個道:“這當然不算。”
兩人一面自問自答,也站了起來。
伍中年謹記門規,道:“兩位既然想要這一對陰陽劍,何不道上姓名?”
那兩人嘻嘻一笑,道:“早就和你說過了,又不是攀親家,老是問人家姓名幹什麼?再說要打架,這兒也不是地方,對江金山頂上,有一塊大平石,我們去那裡動手如何?”
伍氏兄弟也正怕此間人客眾多,動起手來,若有誤傷,便是麻煩,而且若是上金山頂上去,就算自己下手狠,傷了兩個人,向江中一擲,也是神不知鬼不覺,便強忍下氣,道:“好!一個時辰之後,就在金山頂上相見,不到的是龜孫子!”
他這裡“龜孫子”三字才出口,那兩人便齊聲道:“你們可要去啊!”
銜接而上,聽來變成了“龜孫子你們可要去啊!”不知不覺之中,又吃了一個啞巴虧,兩人講完,順手摸出一錠小銀,放在桌子之上,翻身便走。
伍氏兄弟向桌面上一看,那錠銀子已然陷入桌面之上,知道他們臨走還要顯一手功夫。
伍中星心中有氣,一步跨過,道:“兩位這些酒銀,由我們代付了,這錠銀子,請收回去!”
“叭”地一掌,拍在桌面上。
一掌拍下,那錠小銀,便疾彈了起來,伍中星真氣運轉,力透食、中二指,觀得真切,伸手便挾,兩指一將銀錠火中,內力疾吐,竟將那錠小銀在半空中夾成兩截,向伍中年一使眼色,伍中年走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