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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細腰渾身白,幹不了這事兒。李梧洲心裡很委屈,說:”李望清,為什麼你當班長,又當副排長,再當代理排長樣樣行!我幹什麼什麼也不行,難道我就是廢物一個嗎?要是我這德性傳回老家,叫我的父母有何臉面見人?”李梧洲的幾句話,還真把李望清給嗆住了。這個李梧洲,新兵連時,就是個小迷糊蛋。人家練刺殺,腿弓腰斜手有力,他做單兵練習,半自動步槍槍刺著地,把槍摔成了兩節,新兵連長、指導員為此雙雙受到新兵團的通報批評。分到連隊吧,新兵們個個感到比在新兵連時好,可這李梧洲在隧道里待著,一天上廁所十幾次,大把大把的止瀉藥也不管事兒。李望清看著他的表現,心裡急,就主動跟他搭班兒作業,李梧洲卻不買李望清的賬。

“望清,你別管我。我的體質是差些,但過去了這個適應期,說不定行。”李望清拿這個同鄉沒辦法。後來李望清當了班長,李梧洲一百個不高興,還對一個河南老兵說,李望清入伍前,在家鄉是有名的二桿子貨。那位河南老兵是個本分人,於是想也沒想,就對李梧洲說,當戰士的不能在背裡說領導的壞話,要維護領導的威信。李梧洲卻說,那河南兵水平低,是個馬屁精,望清怎麼能稱得上領導呢?

從扒碴退回來,李梧洲成了張作富手下的兵。到了這個份兒上,李梧洲自然成了張作富重點關注的物件。“我真的希望你進步,希望你向你的同鄉李望清學習。”張作富有一天開班務會,點名批評了李梧洲。再不批評,張作富這個班長沒法當了。你說吧,張作富看他身體單薄,安排他為全排送午飯,這比打風槍、扒碴要好多了吧。沒想到才第一回給連隊送飯,他就摔了一跤,硬是將幾十個人的飯碗砸了。要是別人,會委屈得流淚,李梧洲也流淚了,張作富說你別哭,軍人流血不流淚。李梧洲卻將棉褲脫下來,露出還在流血的膝蓋,“班長,要不是我死死抱住一塊兒石頭,說不定你們現在在河裡撈人哩。”張作富聽了李梧洲的話,又是同情又是好笑,想到全排大部分同志吃不上飯,心裡老大不高興。最讓張作富後怕的是李梧洲起床後跟他說的一句話“班長,我知道你從連部下到班裡當班長是想進步。我李梧洲這個落後分子也不能拖你的後腿,我給李望清說了,希望連隊安排我去炊事班。”張作富就找李望清,李望清氣不打一出來,“一班長,別聽他李梧洲胡說,這個人現在說話沒譜兒,你作為班長,要開他的班務會。

班務會散了,老兵亢平要找李梧洲談談。李梧洲同亢平來到了駐地西坡附近大石包不遠的地方。“李梧洲,你小子到底想幹啥?八連一排一班,是全連第一班。一班不能砸在你手裡。從明天起,你必須給老子上班兒,老老實實幹活兒。”“你說幹不幹吧!不幹,小心揍你。”李梧洲沒有見過亢平的厲害,又感到渾身被冷風吹得賊冷,就表示:“老亢,我錯了,明天我會好好幹。”

然而,第二天在飛線工地,李梧洲就暈倒了,頭重重地撞在一塊兒大石頭上,鮮血直流。李望清抱著他,不停地喊。李梧洲眼緊緊地閉著,淚水像斷了線似的在流,這些淚水和著血水,把剛剛從導洞裡扒出來的碴染紅了一片。李望清回到駐地,已經是深夜兩點。他是從設在團指的衛生隊帳篷醫院回來的。李梧洲的額頭被縫了八針,頭上被厚厚的紗布纏著,兩隻眼睛因為前額受傷腫大變成了一條縫。“望清,我該回老家了。以這種方式回老家,不會丟湖北兵的人了,也不會丟你的人了。我確實累了。”李梧洲說完這話,把眼閉得緊緊的。“天啊,我怎麼就到這支部隊當兵呢?”說罷,嚎啕大哭。當班兒的護士聽到哭聲,從帳篷外跑進來,不住地勸慰:“你堅持一下,麻藥過去了,是有些疼,一會救護車來,我們送你到衛生隊住院,哭會影響傷口癒合的。”

王建平接到愛人王麗萍已啟程到部隊探親的電報是昨天下午的事兒。也不知咋鬧的,這個電報從始發地輾轉送到王建平的手中已經七天了。按理說,王麗萍應該到那拉堤,或至少到伊犁了。肖平知道了,高興地說:“副參謀長,你已經兩年沒回家了吧?嫂子來了,你就下山住一段兒時間。”“肖平,嫂子此次來,我確實不知道。我想,連隊事千頭萬緒,僅靠你們幾個確實忙不過來。我已跟團長請示了,就讓嫂子住在你們連隊吧。”肖平為難了。“這裡怎麼能住下你愛人呢?海拔高得連個飯也煮不熟,嫂子千里迢迢到這裡看你,不能讓她連一頓熟飯也吃不成啊!”“就這麼定了。肖平,麻煩你找間房湊合幾天吧。”肖平想也沒想,就安排黎兵和寅大把自己的鋪蓋捲了出來。兩個勤務兵把兩張單人床合在一起,就是王建平和他愛人王麗萍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