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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部分

心非,瞞得一時,難瞞一世。他們沒有人心有*,也就處處難做人,日久見人心。裴炎更難,腳踏著兩條船,既不能由他看風轉帆,又不能因水使舵,雖然是一僕伺候兩個主子,又得兩面討好當眼線。尤其是為了自己仕途通達,不惜斷章取義將香草指為毒草,不惜他人前途、性命。這種政客世代都有,防不勝防。對付裴炎這樣敢於迎難而上的變色龍,真該向武則天學學如何利用奸佞治奸佞了。

說書人畫外音中,映現裴炎隨內侍太監,步行匆匆不能怠慢,又不失重臣儀態,他們穿花徑,過曲橋,經長廊,環碧水,裴炎身邊如山*上,美景如畫。可他目不暇接,眼觀著心,一路懸著心,心提著膽,苦膽猜測武后的心境,以心度心,設想著意外的不測,和如何在逆來順受中,因勢利導轉危為安的對策。

內侍總算引著裴炎來到凝碧池畔。除了鳥語聲喧,周圍肅靜無聲,武后母女斜倚在錦墊上,品嚐著鮮果蜜餞。婉兒在武后身後為她捶背按摩。

裴炎端跪叩拜:“裴炎參見娘娘千歲!””

武后冷著面孔:“你是有意借王勃的詩稿來嘲諷聖上和哀家的吧!”武后嚐了口密餞。

裴炎跪伏地上:“臣哪有斗膽敢忤逆犯上。”

“這麼說,是王勃活得不耐煩了!”

“娘娘明察。”裴炎真正是誠惶誠恐,像個孤注一擲的賭徒,注視著武后每一絲神態。

“站起來吧!”武后以香巾拭了下手指:“不是哀家不仁,實在是狂生不義。誰想在我面前裝神弄鬼,哀家就讓他裝不成神,做不成人;讓他到閻王殿耍鬼去!裴右相,你這就派人去將王勃就地處置了吧!”

“娘娘,只是……”裴炎自以為得計,又假作對這處置為難,更難以啟口言明己見。

武后神色頓變:“怎麼,王勃這詩稿有詐?”

“不,詩稿不假。只是這犯上的詩文並不是微臣從西蜀蒐集來的……”

武后有意顯示才智,故作平靜的推斷:“哦,這隻能是不孝之子李弘,特意從劍南弄來的了。”

“……正是皇太子授意微臣,向娘娘表明這詩稿是微臣從劍南收蒐集到的,並要微臣以此來呈送娘娘,揭發王勃的叛逆之心。”

武后冷笑:“嘿嘿,早料是那孽子和你在裝鬼弄神!”

裴炎又伏跪地上:“罪臣,罪該萬死!……”

“那孽子的叛逆行徑且不去論,狂生王勃的狂言也難傷大雅。而今你呈上詩稿,尤其向哀家敢於冒死坦陳衷腸,足已說明你是不願助紂為虐,為虎作倀,當一個口是心非的逆臣!”

“娘娘英明……”裴炎如獲鉅獎,情不自禁撥出激情,又跪伏地上,然而立刻收斂興奮,轉為虔誠進諫:“只是……切不可將王勃就地暗中處決掉……”

“哀家還沒有笨到去給蠢才當宰牛刀。”

“不過,這大逆不道的王勃……?”

武后正色結論:“這狂生確實是匡扶不正,有叛逆犯上的劣根性,哀家不該將他這害群之馬,鞭長莫及地放在西南蠻荒山野,讓他越來越蠻得不識禮義,越來越野得不懼王法。裴愛卿你看該當如何?”

“娘娘慧眼識人,向來是觀其言行,智辨忠奸。娘娘惜才,也從不唯才是用姑息養奸。”裴炎注視武后不愛聽這奉承空話,又一轉話頭,還是不拿具體方案,卻說要害策略:“君子不拘小節,若聽之任之成了歪風,必然失之禮節,有喪國之大雅。若將小人的謹小慎微,表裡不一,示範於天下,也必使朝野難辨衣冠禽獸……”

太平公主:“你就是謹小慎微,酸溜溜的,能不能,實話實說不說廢話!”

裴炎更佯裝誠惶誠恐:“是是,微臣的實意是治病救人……不不,不能割肉治瘡,更不能養癰遺患……。”

“得得”武后也以虛對虛故作不耐煩:“你那高見哀家明白。你給高履行傳密旨,命他派人將王勃押回京來。”

裴炎正中下懷,如釋重負:“遵旨”欲走。

“慢!”武后喚住裴炎叮囑:“王勃罪證不實,不能妄加罪名解押京都。你務必命高履行不要損他士氣,不能容他傲氣,不可讓他洩氣,更不准他再自不量力飛揚浮燥得太神氣。”

“這究竟是押送,還是護送……?”裴炎像似不解。

武后正色指示:“反正王勃就是塊不值分文的頑石,也令他一絲不損,原封不動地送到哀家駕前來。高履行,他知道該怎麼辦的。去罷。”

“遵旨。”裴炎畢恭畢敬地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