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震:“沒有想到,茶館開了張,生意越來越興旺,先是些正仁君子,爭著來瞻仰這一位,為保名節敢於投河的烈女子;後來是人抬人高,都說這寡婦人好嘴也甜,泡的茶,香味能傳千里遠。其實啊,老少爺兒們,不只是爭著來品茶,是品人,這秀色可餐啊!”
金寡婦端了一茶盤糕點和香茶:“邵大官人你又在編排嫂子什麼壞話!”
邵大震:“編你的壞話我不敢。”
“你這張報喪不報喜的烏鴉嘴,有什麼不敢說的。”金寡婦邊說邊布茶點。
“我怕你拉上我去跳胭脂河!”邵大震引起一陣鬨笑。
金寡婦笑道:“你這個爛舌根子的。嫂子從小開茶館,三教九流都見過,就少見你這刮刮叫的鴨子,就只硬了一張嘴。那像個衙門裡知書達禮的刀筆先生。討人嫌!”
邵大震玩笑地開啟嘴官司:“算我討你嫌,我們這裡還有三個衙門裡的刀筆先生,哪一位是討你喜歡的心上人?”
金寡婦機靈地笑道:“五六年了,全縣城打這門前走過的都看得清清楚楚,寡婦嫂子我心尖上最最喜歡,最敬重,最看得起的是你的這仁兄大鬍子!”
盧照鄰尷尬地制止:“看你們玩笑開得不著邊,扯到那裡去了。”
金寡婦談笑依舊生風:“大鬍子,你我是小蔥拌豆腐青青白白,茶館裡人來客往也都看得清楚。我對你是大恩不言報,我也報不了。你對我孤兒寡婦有情是同情,有心沒邪心。講義氣,你是活關公,義薄雲天!”
盧照鄰:“別別,別說了,別讓新來的客人聽了笑話。”
金寡婦向王勃:“這位公子哥,嫂子我就是要說給你這樣新來的客人聽。寡婦開茶館,不得不見鬼說鬼話,見人說人話,今朝我不光說的是人話,還是心坎坎裡的心裡話。”
盧照鄰還想制止:“看看,你這個張飛脾氣!”
“對,我是張飛脾氣,劉備的仁義心。”金寡婦又向王勃解釋:“我不敞開大門說明白,人家會將我們倆從門縫裡看扁了。尤其這個騷公雞,亂叫亂啼,叫得人家都以為大鬍子對我有情,我對他有意。這個騷公雞還一個勁的明裡拉線,暗中保媒。可我倆這麼多年就是裝糊塗,其實他和我是點著了的牛皮燈籠,心裡亮堂著呢。”
邵大震一下糊塗了:“你倆心裡亮堂裝糊塗,這麼說我這聰明透了頂的人,竟被你們當猴耍了!”
金寡婦為大家沖茶笑道:“我們沒篩鑼,是你這毛猴自作聰明爬上樹梢,要充人樣當月老嘛。”
邵大震:“難道說我真看走了眼。”
盧照鄰這才坦誠的笑道:“這麼多年你是睜眼瞎。寡婦戴孝只三年,你金大嫂重孝穿戴了五六年,你說這是為什麼?”
邵大震自我訕笑道:“俗話說:要得俏須戴三分孝,我總認為她過了三年又三年,已經不是戴孝,而是梨花不以色爭豔,敢將皎潔壓群芳。”
杜微笑道:“你這*浪子,以己之心度他人,竟以豔詩調戲寡婦,還用*詞句耍*。”
盧照鄰笑斥道:“你雖不*,也和他是一對傻瓜蛋。金家大妹子戴孝不脫孝,實在是表明她誓作寡婦守貞節,決不反穿羅裙再嫁人。”
金寡婦給邵大震敬了塊狀元糕道:“嫂子不是潑婦也不罵街,實在是臺下演戲扮鍾魁,不會捉鬼,就是為嚇那些心中有鬼的人。”
邵大震:“這,我再傻也看得出,我豈能不知道金大嫂的為人。”
金寡婦:“你傻就傻在只知我為人,不知我真心。我也問你,那年茶館開張,我請你寫個寡婦茶館四個字,你為什麼不肯寫?”
邵大震如實回答:“一是怕開張不吉利,二是怕茶客為避寡婦不登門。三是……”
“三是怕標上寡婦這晦氣名字,我難以再嫁人。”金寡婦毫不避嫌:“偏偏大鬍子不管你一再勸阻,他奪過筆來,竟給我這寡婦前面,再加寫了個真字,我真寡婦茶館才名正能避邪,言順攬客人,人也名正言順堂堂正正守寡好做人。為表明他的心跡,他更替我寫了這幅大茶幌子,說我是真寡婦開茶館,不是那寡婦卓文君賣酒,我決不會為改嫁,夤夜去私奔。”她一口氣的表白贏得茶館店內所有的茶客們一陣喝彩一片掌聲。
她更激動了:“大鬍子深知我的真心,我領了大鬍子的真情。我不是怕這怕那的黃花閨女,我是個知冷知熱的守節寡婦。”她面向盧照鄰:“你不肯娶我,我也不會嫁給你,你我從此不要再演那織女盼牛郎的假戲文,今日挑明瞭,免得人家胡說亂猜,你是我認定了的親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