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了?”
“你見過人和鋪蓋捲兒拜堂的嗎?全免!”
“你心裡想的什麼我知道,你是怕……得,今兒就依你!”孫福是何等聰明之人,他很快理解了王豁子的主張,遂高聲喊道:“大家夥兒聽我說,這下賤女子不要臉,不配咱給她大操大辦,現下先搬到屋裡去,等她梳洗打扮換了衣裳,再讓她出來給各位陪酒!”
還是王豁子親自動手,扛起鋪蓋捲兒進了洞房,順著方向放到了炕上,回頭看看跟進來的人,呲著牙堆了笑,又是鞠躬又是作揖,好歹將麻福來幾個男人請了出去。見只剩了幾個女眷,這才走到炕前去解被捲上捆的帶子。
待等將幾層被褥揭開,哪裡有什麼西施、貂蟬,只亮出了一個渾身一絲未掛的禿頭和尚!
女眷們驚叫不迭,一個個羞得緊忙捂了臉。王豁子似一頭驚了的騾子暴跳起來,隨後,撲上去一把卡住了和尚的脖子,“怎麼他媽是你?我娶媳婦,你上這兒幹嗎來了?快說,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我……”惶恐萬狀的志真和尚早已悶得七葷八素、奄奄一息,陡然被人掐住了咽喉,一個“我”字沒說完,一口大氣沒容喘,竟兩條腿一蹬,頭一歪,駕鶴西歸,命喪黃泉!
“可了不得啦,死了人啦!”女眷們尖叫著四散而逃。一座洞房轉眼間變作了停屍房,屋裡屋外立時亂成了一團。
孫福聞聲闖進來,見了這般情景,也不知該如何措置,思忖了一陣,才說道:“今兒這事鬧大了,看來,只能等天亮報官了!”
雞叫了。夜幕退去,東方顯露出一抹淺淺淡淡的魚肚白。有幾隻覺少的鳥兒開始在樹的枝杈間跳躍,嘰嘰喳喳報告著一日初臨的訊息。
朱少文提著瓦罐打著哈欠從院子裡走出來。父親朱大官愛吃熱豆腐腦,他要趕在衚衕口那一家早點鋪點出頭一鍋時把豆腐腦打回家。晨霧尚未完全散去,蒙朧之中他看到有一匹棗紅馬正在衚衕裡來回轉悠,馬背上馱著一男一女兩個人,東張西望一副焦急的表情。
“你倆找誰呀?”朱少文隨口問了一句,他感到有些奇怪,摸不透他二人有什麼要緊事非要一大早趕到這裡,殊不知,這會兒人們還都懶在床上睡回籠覺。
“朱大叔!”那女的回過頭來,大喜過望地叫了一聲,“我們就是來找您的!老天爺,找到您可真不容易,我倆愣是在這兒轉了多半宿!”
朱少文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說話的是一個年輕俊俏的姑娘,雖然覺到有些面熟,卻又一時想不起在哪兒見過,“你是——”
兩個人已經從馬上跨下來,那姑娘湊到近處,說道:“我是鈺兒呀,朱大叔您不認識我了?我爸他……”
他終於想起來,這就是盟兄顏朝相的獨生女兒顏鈺,自己還是三四年前在顏家見過她一面,不料今日竟半夜找上門來,心知姑娘必定有火急的事,遂說道:“鈺兒,你變得叫我不敢認了。你倆先跟我回家,有什麼話進屋再說。”接著,一把拉過馬韁繩,引著他二人返回院子裡。
落座之後,喘息甫定,顏鈺遂將這一日發生的事從頭至尾原原本本敘述了一遍。
“想讓朱大叔幫你們,對嗎?”朱少文沉吟半晌,問道。
顏鈺眼中含著淚,點點頭,“我和瑞子無處可去,是我靈機一動想起來投奔您的,我只知道您住在石虎衚衕,具體是哪一家不清楚。無論我父母還是王豁子,誰也不會料到我倆會上您這兒來。我二人是一個心思,無論誰也別想再把我們分開,就是死我倆也要死在一塊!”
朱少文從心裡佩服這女孩兒的執著與膽量,不由聯想起自己的妹妹朱慧蘭,蘭兒若是有顏鈺一半的氣魄,也不至於走到現在這一步。他很快拿定主意,無論有多難也要設法助她一臂之力!
朱大官在一旁說道:“好個有志氣的丫頭!少文,朝相的閨女就如同你的閨女,既然來了,就讓他倆先住下。危難時刻方顯真情,不就一個世子府的廚子嗎?沒什麼大了不起的,天塌不下來,即使塌了還有地頂著,咱慢慢想辦法。你瞧啊,這一對小人兒夠多麼般配,讓人打心眼兒裡喜歡!”
歡喜蟲兒第十三章(5)
“爺爺……”顏鈺、張景瑞雙雙跪在了朱大官身前,泣不成聲。
朱少文把二人攙起來,爽然說道:“爸,我聽您的。我打算,今兒就讓他們小兩口拜堂成親,家裡現成的香燭紙馬,日後有什麼罪過由我頂著!這幾天先讓他們在咱家避避風再說。”
張景瑞激動地說:“朱大叔,俗話說大恩不言謝,我什麼都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