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條勾勒得無比生動,彷彿如真的照片一般,而那張驚恐的臉,竟赫然是積極的面孔!
我驚得挪不動腳了!
這是紋身嗎?可紋身遠沒有這般栩栩逼真呀;又或者照片,可照片怎麼會印在面板上?我盯住那塊圖狀,心裡忽地感到一股潛在的恐懼,小心翼翼地挪開,在隊長的旁邊坐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隊長見我的臉色不對,問我是不是不舒服,我搖頭說沒事,他說:“要是太累,就回去休息,別在地裡忙活了。”
一聽這話,我心裡平靜了一些,隊長這麼親切的人,有什麼值得我害怕的?我乾澀地笑了笑,猶豫了一下,最後吞吞吐吐地說:“隊長,你背上……”
隊長反過手去摸自己的後背,但那圖案像是從肉里長出來的,貼著面板,單靠手是摸不出來的。他見我的表情有些驚恐,也不禁焦急起來:“我背上有什麼?”
我連忙跟他解釋,說沒事,就是一個黑色的印記而已。哪知隊長一聽,反而面露驚訝,似乎有點不知所措,又問:“是什麼樣的印記?”我跟他描繪了印記上的圖案,尤其是其中一個人和積極長得一模一樣。
旁邊的積極和張梅都湊過來看,也都驚住了。
隊長見我們三人的表情不像作假,就愣住了。我不知道這個印記代表著什麼。他愣了有半分鐘,忽然像靈魂回竅似的,猛地站起來,叫了句:“是他回來了!”轉過身就往村子跑。我大聲問:“誰回來了?”他不理,只顧跑,我們三個人連忙追趕。
隊長一口氣跑進了王婆婆的家裡。王婆婆正在廚房燒火,被隊長的舉動嚇了一跳。
“是他回來了!”隊長喘著粗氣,不等王婆婆詢問,立馬背轉身給她看。王婆婆的身子明顯震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復了淡然,似乎早就猜到了這樣的狀況:“是他,原來真是他……”
我們三個都懵頭懵腦:“他是誰?”
王婆婆漫不經心地說:“很久以前的一個人。”她的回答等於沒有回答,我們三個更加莫名其妙。
“黃老大的兒子。”隊長補充了一句。
“黃老大的兒子?瘸子哥?”我們顯然料想不到。黃老大就是黃瘸子的爹,前不久剛死了,他的棺材還發生了跳棺的異象。瘸子哥回來了?這是什麼意思?
王婆婆和隊長點點頭,又搖了搖頭,眉頭都皺了起來。
我們三人越發地莫名其妙了。
隊長嘆著氣說:“有一個故事,我們一直瞞著你們,因為連我們自己都不敢相信,唉,沒想到真的是他回來了……”隊長苦著臉,我知道他口中的這個人一定來歷非凡,多半並不是黃瘸子。我們都坐下來,隊長唉聲嘆氣地給我們講了這個故事,王婆婆一直在旁安靜地聽著,不時點點頭,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那應該是三十年前的事了。
那時候正值解放戰爭時期,外面的世界戰禍連連,但巫村遠隔世事,戰亂波及不到這兒。
某一天,狹小的谷口外,蹣跚地走來了一個渾身邋遢的婦女。這個婦女走進山谷,來到了村口,過於沉重的疲憊與勞累,使她昏倒在了地上。村裡人救了她,王婆婆熬了些補氣養生的藥,使她活了過來。婦女醒來後,講述了自己的故事,她和丈夫剛剛新婚,卻慘遭仇家毒害,丈夫死了,她拖著五個月的身孕,為了躲避仇家和戰禍,四處奔逃,最後胡亂闖進這個山谷來。村裡人見她可憐,就收容了她。
四個月過後,村子裡響起了哇哇啼哭,一個嬰兒降臨人世,可他的母親,卻因為難產而死。
這嬰孩一降世便成了孤兒,需要有人悉心照料。那時村裡的黃伯夫婦剛成婚不久,尚無子女,老村長就把嬰孩交給他倆,囑其撫養。
起初的日子還好,黃伯夫婦把嬰孩視同己出,照料得十分周全。
但兩年過去後,黃伯的親生兒子呱呱墜地,事情便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黃伯的兒子一生下來,兩條腿就一長一短,是個先天跛子。黃伯又是氣憤又是心痛,性情中潛藏的剛愎固執,完全爆發了出來。他時不時拿妻子出氣,對所撫養的兩歲大的孩子,當然也不會給什麼好臉色。
於是,幾乎每天,村裡人打黃家門口的小路經過時,都能聽見陣陣的哇哇哭號。
村裡有人不忍,向黃伯提出想收養這個孩子。但黃伯不幹。最後連老村長出馬,也碰了一鼻子的灰。
這個孩子隨生父姓秦,因他母親姓楊,所以取了秦楊作為姓名。但黃伯卻只管叫他雜種,成日裡打來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