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及。若將令郎竹千代予餘為人質,餘方心安。請這樣回傳廣忠閣下。”
聽了回覆的廣忠,明白義元已抓住了他的弱點,自己必須交出人質。他知道如果交出自己獨子作為人質的話,就越發在義元面前處於了下風,可不管怎麼樣,眼下已十萬火急。廣忠只得依其所言,心情苦澀地把六歲的兒子送往今川方。然而他沒有想到,今生自己已無法與親生兒子相見了。
竹千代和去今川方的家臣們中,沒有人想到會在半途中了計策,被送到敵人織田信秀一方去。由此可見,這真是容不得一絲粗心和疏忽的時代啊!
陷於敵手
廣忠第二次結婚,娶了名叫戶田康光的人的女兒。也就是說,竹千代有了繼母。這個戶田康光,把自己的女兒給了與今川親近的松平廣忠,可自己卻完全投向了織田信秀的懷抱,廣忠恐怕做夢也沒有想到這樣的事。
當時土賊橫行,要把竹千代送到今川方去,從陸路走的話太危險,所以決定從戶田的領地乘船,直達義元的居城駿府。於是一行人從田原(渥美半島的內河)上了船,船上也有很多戶田家臣,負責操舵。船出了渥美灣,象是到了遠州灘,蔚藍色一望無際的大海,水波間跳躍的魚,遠方的青山厖厖。第一次坐船,竹千代滿目生輝。
可是,沒過多久,一個跟隨竹千代的家臣看著周圍說:“嗯,真奇怪啊!”
“怎麼了?”其他的家臣問。
“看哪!富士山快看不見了,海的那邊逐漸出現的,不是伊勢的群山嗎!”那個男子用手指著說。家臣們一起看了過去。
“啊!果然如此,船前進的方向完全反了。——喂,船家,船家,方向錯了!”他們吃了一驚,向船頭髮出提醒。
誰知船家並未露出驚奇的神色,反而冷冷地微笑著說:“你們好象剛剛注意到嘛!”
“什麼?”松平家臣們臉色驟變。
“喂,松平家的傢伙們,別鬧啦!船一開始就是向尾張方向前進,這是因為要把竹千代交給尾張的織田信秀呀!”戶田的家臣們抱著肩,在一邊嘲笑。
中計了!想到這一點已為時過晚,身處船中,自己人遠水救不得近火,完全無法可想,只能眼看著他們得逞。
船到了織田的領土——熱田。織田信秀得到了被拐帶來的竹千代,十分高興。他想:本該送到今川方的人質落到我方,這下松平廣忠該乖乖地投靠我了吧!所以他把竹千代交給了熱田神社的神主,並對所有的社人說:“這是三河的人質,可要好生招待。”然後給廣忠寫去了一封信:“汝大可放心,令郎竹千代好好地在熱田。吾預先收下竹千代,請就此勿再與今川義元繼續往來,而轉從吾方。若如此,吾立刻歸還令郎。如果汝拒絕這番好意,令郎自是性命難保。此外,就說眼下,也將立刻向汝發起進攻。”
廣忠讀了這封信,立刻回信:“竹千代原本並不是交予爾等的人質,即便爾等所說俱實,在下也恕難從命。”即使獨子被捉為人質,廣忠也不背叛與義元先前的誓言,真是一位堂堂正正的武士。
要說真正的武士,織田信秀也是如此,雖然他既失望又惱火,但也沒有把這氣發洩在年幼的竹千代身上。他把竹千代寄付在那古屋萬松寺的天王坊,設了看守,給予了很不錯的重待。
竹千代的母親自從離開廣忠後,在孃家住了一段時間,後來奉父命與親織田家的一位武將——三河國阿古屋城主久松俊勝再婚。信秀對在阿古屋的竹千代母親說:“今後派人來竹千代這裡詢問一下他的安泰吧!會面的事,我會安排的。”
竹千代的母親非常高興,不久後就派了家臣到竹千代那裡去,探望他的情況,並送去了衣物和點心等東西。作為母親,她一直都想見見竹千代,可一直沒能實現這個願望。得知竹千代的現況,能夠做到這一點,也是多虧了信秀的安排,所以她非常高興。
竹千代當然已記不得三歲時生母的容貌。可是那畢竟還是戀慕著的生母。獨身在這樣一個人生地不熟的敵國,這樣的渴慕更深了。到了母親的家臣來訪的時候,從家臣的口裡聽知母親的溫柔話語,看著帶來的物品,他忍耐不住內心的喜悅。
“這是母親大人給的嗎?”
“這也是母親大人捎來的嗎?”
家臣們時時可以回想起當時手拿著一件件新衣和點心,被母親的慈愛所感動的竹千代的樣子。
出於同情,名叫河野的織田家派來守衛的武士,也常常捉來伯勞呀、山雀之類的小鳥,送給竹千代,並無時無刻地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