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數十步,橋下有人擺攤。工藝品當中放了一匹玉馬,幾名青年男女拿著木環拋擲,都以玉馬為目標。在女人的鼓勵下,男人買了一串又一串的木環,卻始終套不中。
見守序多看了遊戲幾眼,梁蕭白道:“那幾個女子都是南市的卑妓,總以這種招式賺取外地客們的錢財。”
守序有些疑惑,冷應解釋道:“金陵煙花場所,分為南市、珠市和舊院。南市是卑妓所居,人數最多。名姬行首都在舊院,珠市間有殊色,介於二者之間。”
舊院就是通稱的南曲,高階場子,撐門面的就那幾十位。守序點暗想,這不就是明朝版本的民用、商用和官用嗎。估計一般情況下開放程度也是和檔次倒著來。
過了長坂橋即是南曲,從武定橋至鈔庫街,地塊不小。有二層小樓,有獨門獨院,屋宇都很精潔,場子外站著一些呼客的幫閒。守序腰掛佩劍,出勇手握倭刀,倒是沒人敢上前招呼他們。
梁蕭白選的倒真是處清靜地方。院中四處種著花木,隔絕了外面略顯嘈雜的人聲。
見客到,假母迎上。梁蕭白吩咐了幾句,假母便把眾人迎到後院。
一間竹亭,一排長軒,軒左一顆梅樹,軒右兩株梧桐,十餘根青竹。花草間於其中,望之很有層次。
丫鬟輕啟珠簾,客人進了軒房。
房中陳設簡潔,數套木製几榻,樑上垂下幾許絲綢帷帳,楚楚有致。與守序想象中的亭臺樓榭,華麗陳設倒是絕不類同。
梁蕭白請守序做了上首,有些抱歉地道,“曲中諸姬,如今最紅的當屬李香。南渡士子竟以睹香君一面為榮,但她一顆芳心全繫於候朝宗之身,閉門謝客。連田仰田中丞花300金亦未能得見。”
“李香君很漂亮?”,守序有些好奇。
“身軀短小,膚色如玉,慧俊婉轉,調笑無雙。”
守序聽到身軀短小就沒興趣了,示意李香君來不來無所謂。
南曲中出名的姑娘基本都帶走鮮明的特色,用後世流行明星來對比,叫有個性,漂亮倒未必。能稱上絕色的,顧媚、朱小大、董小宛三五人而已,而且都嫁人了。
士子們眼中的角色與守序未必一致,他在其中一個名字上點了幾下。
宋惠湘,頎而白如玉肪。後面的介紹他就沒在意了。
稍等片刻,盛妝而來的丫鬟如眾星捧月般送來今晚的女主角們。有人捧著琴,有人捧著畫卷,還有人拿著文房四寶。
宴席擺上,梁蕭白端起酒爵,“國主,其實我們不是第一次見面了。”
“哦?”守序有些訝異,他沒印象。
“這兩年我周遊列國,去過扶桑下過南洋,貴國自然是必去的一站。在金城的廣場上,曾遠遠見過國主一面。實不相瞞,我還買了500兩面值的南洋銀行債券。”
銀行客戶啊,還是高階的那種。守序也抬起起酒爵,“感謝蕭白兄支援南洋銀行,來,乾了這杯。”
一飲而盡。
摟過美女,驚起一聲輕呼。守序端詳著手中的青銅酒爵,古樸、精緻,感嘆一聲,“軒主好有文化。”
軒主叫李湘真,字雪衣,肌膚玉雪,含睇又宜笑,正與梁蕭白共坐一榻。
許是沒見過守序這種客人,李湘真只好微笑不語。
幾輪酒下去,梁蕭白說起正事,“國主,我家在福山港屯了一批生絲。如今去日本的商路很不好走,琉球的薩摩藩又吃不下,我們也不想降價賣給鄭家。”
梁蕭白說的很坦誠。坦誠是長期合作的第一步,守序輕輕點頭,“蕭白兄,生絲的事,你和冷應談。”
冷應訝異道:“國主,江浙的貨主要都是鄭藩在做。我們的宗旨不是儘量不招惹鄭藩嗎?“
“從今天開始,不必了。蕭百兄,你的生絲,我全部吃下。”守序哈哈大笑,將身邊的美人打橫抱起,惹起更大的驚呼。
李湘真以手掩唇,遮不住的震驚之色,就沒見過這麼無禮的客人。
“國主,不聽琴了嗎?”
“還聽什麼琴……”守序的聲音從走廊傳來,“蕭白兄,福山港不安全,你得儘快把貨運到泗礁山。”
注:歷史上黃道周推薦曾植任泉州同知。
第17章 泠泠七絃上,靜聽松風寒
幾縷青絲繞臂,一席枕畔留香。
守序自失一笑,睡過了。衣物均已摺疊擺放在側,佩劍與皮靴甚至還仔細擦拭過一遍。
穿戴整齊,匆匆洗漱完畢。守序走出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