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鋼,你還叫我一聲媽,我也就倚老賣個老,愛黨不懂事兒,是我們沒教好,媽代表去了的她爸,我們倆一塊兒給你道個歉……”
“媽,你別這麼說啊媽~我受不起……”劉寶剛更佝僂了,恨不得縮到地縫裡,面對自己的老岳母,他也是無限愧疚的。
劉寶剛自己爸爸去世的早,媽媽含辛茹苦一手把他們哥幾個拉扯大,大哥二哥他們不孝順,很怕老太太是個負擔,劉寶剛一接就讓接走了,看都不敢來看,逢年過節的也就是兩包糕點兩罐麥乳精的意思意思,養老錢是沒拿一分的。
他媽身體不好,打針吃藥是常事兒,李愛黨從沒嫌棄過,後期洗腳端尿更是沒說的。劉寶剛媽臨去的時候拉著他的手囑咐:兒啊,她媽就是你媽……
今天來的時候,劉寶剛進屋就發現李奶奶瘦了,花白的頭髮有些毛躁,精神也差了很多。看老人流淚的樣子,他恨不得抽自己幾嘴巴。他沒臉在沙發上坐著,進屋就撈了個馬札坐在門口,像犯錯誤了的孩子受訓似的。
“寶鋼啊,你來。”李奶奶顫顫巍巍地招招手,劉寶剛猶豫片刻,兩隻手伸到下面拿著馬札,屁股黏在馬紮上,連人帶馬札往李奶奶身邊挪,一直挪到李奶奶腳下。
“寶鋼啊,你不要媽了?”李奶奶摸摸劉寶剛的頭髮,抖著聲音問。
“媽!”劉寶剛鼻子一酸,“我咋會不要你?不管咋地你還是我媽,他們要是不孝心我養活你……”
“好孩子,你是個不忘本的,那媽問你,媽要是老糊塗了,天天打你咋辦?”
劉寶剛吭哧半天,說:“沒事兒媽,我肉厚,抗打。”
“不生媽氣?”
“不生。”
李奶奶紅著眼圈笑了:“我一個半路媽,你都能這麼忍讓,怎麼對你媳婦就不行了?你就不能原諒她一回?她可是你世上最近的人吶!~”
劉寶剛愣怔了半響,說不出話來。
李奶奶眼淚無聲地落下來,有點兒渾濁,滾燙地砸在劉寶剛手背上,劉寶剛一哆嗦,心裡翻江倒海那麼難受起來。
“孩兒,你還小,等你到我這個歲數,就知道啥叫孤單了……這滋味,媽捨不得讓你們嘗,捨不得啊……”
劉寶剛腦子裡拉鋸一樣疼,難受、愧疚、酸楚、糾結……半年來被最愛的人猜忌監視的總總不甘一股腦湧上心頭。
“媽,她一點兒都不信我……”想到這小半年自己過得日子,劉寶剛滿心委屈,在奶奶跟前,孩子似的哭了出來。
“嗯,媽知道,媽說她呢,媽打她……”
李奶奶哄孩子似的把劉寶剛的腦袋摟到膝蓋上,一下一下地摸著。
李愛黨和李愛國避在東屋裡,不時聽聽那邊的動靜。
聽到隱隱約約的哭聲,李愛黨起步就想過去。
李愛國一把拉住她:“姐,你要幹嘛?”
“我去看看。”
“你別去了,咱倆說說話。”李愛國把李愛黨拉到炕沿上坐好,問,“姐,思思快回來了,你想好怎麼跟她說了嗎?”
“說什麼?”李愛黨心不在焉地問,眼神一個勁兒往主屋瞥。
“姐!”李愛國加重語氣,“我姐夫真要和你離婚,你懂嗎?”
“不能離,他又沒有別人。”李愛黨無比自信。
李愛國樂了:“這點你倒信他?!”
“嗯哪,他沒錢,狐狸精扒不上他。”
李愛國真是服氣了:“你就是這麼想的?當初他也沒錢,你還不是照樣跟他了嗎?”
李愛黨不樂意了,看著李愛國:“你啥意思?我們那時候跟這時候能比嗎?再說,他現在這歲數了,看上他的不是為了錢還是為啥?”
李愛國搖搖頭:“姐,別怪我沒提醒你,我姐夫可不是當初那個小工人了,做生意這些年,他接觸的都是啥人?不說別的,氣質自信早練出來了。有很多女孩子喜歡的就是這個樣的,那叫魅力。再說,就算他沒錢吧,他長得也不差,身體還好,孩子大了沒負擔,一旦離婚了,得多少單身女人往上撲啊,你想過嗎?”
李愛黨狐疑地瞅了李愛國一會兒,猛然瞪大眼睛:“你說他外面有人了?”
“沒有!”李愛國很懷疑眼前這女人是自己姐姐嗎?怎麼這麼個智商?“我是打個比方,比方說他單身了的話,是絕對不會缺人的,你知道嗎?”
李愛黨不說話。
李愛國慢慢說:“你不要覺得劉寶剛是拿離婚嚇唬你,或者認為他要是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