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慧晚上會去一個地方,是王宏斌當初給他們準備的新房。她會站在樓邊上,看看那個窗戶亮不亮。開始的時候她想去找他道個歉,但終於還是沒有勇氣。這天她路過那個小區的時候,看到一家美容美體SPA館招聘按摩師,李慧心裡一動,走了進去。
給老闆試做了一次後,美麗的老闆笑了:“你不是專業幹這個的,因為你根本不會。你只是經常做按摩,所以就記住做這個的順序了——你這樣的,我可不敢用。”因為保準幹不長。
李慧想了想,問:“我現學,行不行?”
於是李慧就成了一名按摩師。每天的世界就是一個小小的按摩室,為了工作方便,她在附近租了一個十平方的插間,在她的視窗望出去,能看到王宏斌家的窗戶。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幹什麼,想解釋嗎?他會聽嗎?
一個月後的晚上,李慧又收到一條簡訊。還是王宏斌的,還是問她好不好。
我好不好呢?我就在你家對面,每天看著你。
李慧每天習慣了坐在視窗看王宏斌家,燈亮了,又滅了,於是對他的生活規律有了一定的瞭解。如果幾天沒看見,她就會莫名的煩躁,煩躁的控制不住自己。
有時候會遠遠地看到王宏斌,每當這個時候,李慧能躲多遠躲多遠,躲起來了卻又忍不住懊悔。
我有病。李慧想。為了看清他的樣子,她甚至去買了一個高倍望遠鏡。
這算什麼呢?偷窺?李慧躲在窗簾後面,日復一日地看著他。看他去打球,看他去釣魚,看他去應酬。這些對她來說已經很好分辨了,從他的衣著和帶的東西就能看出來。
直到有一天,王宏斌帶回了一個女人。一個溫文典雅,看起來很美的女人。雖然那個女人只坐了一會,挨個房間看看就走了,李慧還是難受了。
你永遠不知道你有多在乎一個人,除非你看到他和別人在一起——
李慧的頭疼,疼得她想撞牆。
有一天,李慧在工作的時候聽說了他的訊息,直到這個時候她才明白,原來自己對他,早已不是當初那麼簡單。
就是那天,李慧昏倒在洗手池旁,被老闆送到醫院。
醫生看著檢查結果很嚴肅地要求見病人家屬,因為病人腦袋裡有一個囊腫,初步判斷是以前受過重擊造成的,但當時沒做處理,留了後患。現在這個囊腫變成了包裹性腫瘤,壓迫中樞神經,病人很可能隨時死亡。
李慧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並不害怕,她一口咬定自己沒有親人。事到如今她反倒慶幸自己沒有跟家人聯絡,如果爸爸奶奶他們知道了,會很傷心吧?……
原來我是喜歡你啊——夜深人靜的時候,李慧想。可是,什麼都晚了。
老闆拿著李慧的身份證影印件報案了,派出所找到了李愛國。
李愛國趕到醫院的時候,李慧只能用著強止痛針劑,維持片刻清醒。
“爸爸,都是我的錯,你別哭啊~”李慧說。
在一個晚上,李慧的監護器發出了報警聲,生命值在下降,她沒等到去美國手術的時候,李愛國抱著她痛哭失聲。
“對不起,我喜歡你……”這是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第38章;
“李慧?幹嘛呢?”王兆擺著手在李慧眼前晃,李慧一激靈,回過神兒來。
“我跟你說,這是我師哥,我們在法國一起學過畫,這回我回來,正好師哥也有假期,就乾脆一起回來玩兒了。”王兆對李慧介紹林騁,隨後又加一句,“怎麼樣?很帥吧?”
林騁自然地伸出手:“你好,我叫林騁。”
李慧後退一步,微笑:“你好。”
王兆說:“師哥,握手什麼的就算了,咱們說說今天怎麼安排吧。”
林騁收回空著的手,溫和地笑著,並不發表意見。
李慧想了想,問王兆:“你有什麼打算?”
王兆說:“我好幾年沒回來了,做夢都想這邊兒的柴火燉魚,要不咱們去北湖玩兒吧,順便吃魚。”
李慧皺眉:“倒也不是不行,只是先說好,我下午有事兒,我只能負責給你送到地方,然後你就自己玩兒吧。”
“啊?”王兆樂了,“你也太那我不當回事兒了,就給我打出半天時間啊?”
“你能待多久?”
“我這回是回來念高三,明年還得高考。在江遼也就幾天,然後就得回北京了。”
“回來高考?”李慧斜眼看王兆。這人沒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