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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前方有妖獸厲嚎的聲音,一陣一陣,潮水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胡砂像是忽然從迷夢中驚醒過來似的,雙腳踏上了實地,茫然四顧。

這裡——她來過。在剛被清遠驅逐的時候,她也做過一個這樣的夢,夢裡只有漆黑無垠的荒原,成千上萬的妖獸在追逐她,要吞噬她。

胡砂心中有些發憷,匆匆走了兩步,忽聽前方傳來此起彼伏的妖獸嚎叫聲,不出所料,又有潮水般的奇形怪狀的妖獸朝她這裡狂奔過來,聲勢驚人。

十八鶯不在身邊,騰雲術在這片詭異的土地上似乎也施展不出來,胡砂下意識地將手腕一轉,寒光流肆的水琉琴立即現身。

琴聲錚錚,地面立即開始結冰,潮水般的妖獸霎時被凍在厚厚的冰層裡,動彈不得。

胡砂擦了擦額上的汗,幸虧有水琉琴護身,不然被這一群妖獸咬爛就實在太難看了。她將水琉琴收回去,正要四處走走看看,忽聽遠方又傳來陣陣妖獸的嚎叫聲。

還來?!她本能地又把水琉琴喚出,在手上攥緊,只待妖獸們現身,這次再也不收斂力量,要把它們全凍起來。

倏地,不遠處騰起沖天的火光,像是要把天都給燒破一般,霎時間天地間大亮,伴隨著妖獸們的哀嚎,令人毛骨悚然。

胡砂急忙轉身,只見遠處火光中依稀站著一個人,長髮披散,衣衫凌亂。他手中捏著一根通體赤紅的笛子,像身後火焰一樣明亮。

她悚然一驚,眼怔怔地看著那人朝自己慢慢走來,濃煙被大風吹散開,他滿頭披散的長髮也被吹得揚起,露出一張被血紅筋脈爬滿的臉龐。

無論如何,在深夜中見到這樣一張臉,足以令人膽寒暈厥。

“你……”他低低地開口說話了,雖然見不到表情,但語氣裡能聽出他和她一樣詫異對方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不過情況輪不到他倆說話,四面八方再次傳來妖獸們的嚎叫聲,好像怎麼也殺不乾淨一樣。

他飛快轉身,只丟下一句話:“護好自己,別死了。”

地面開始劇烈震盪,緊跟著無數巨大的兵器破土而出,是她熟悉之極的太阿之術。

胡砂在劇烈的顛簸中勉力維持住身形,四處躲避那些層出不窮的兵刃,忽聽他在前面高聲道:“時候差不多了,你先回去!”

回去?她不由一怔,緊跟著眼前白光一閃,身體像是又被什麼東西拉住,不由自主朝下掉。

胡砂大叫一聲,身體忽然一輕,緊跟著像是狠狠撞在地板上似的,猛然睜開眼,入目正是海邊的那個小屋。

海風習習,海浪滔滔,安靜的夜,和她入睡前沒有任何區別。

胡砂卻是渾身冷汗,手腳都虛脫了似的,掙扎著想從床上爬起來,卻發現不能動彈——對了,鳳儀給她下了束縛咒,時效還沒過去。

床頭案上的燭火忽然輕輕一跳,胡砂心中沒來由的又是一驚,竭盡全力轉動眼珠,想看清身邊的那個人。

鳳儀就睡在她身邊,還沒醒過來,身體冰冷而且僵硬,沒有呼吸。

直到現在,她才明白許久以前他所謂的秘密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並不是真的死了,也不是什麼力量的反噬。而是隻要一睡著就會被迫離魂,去到那個荒原,與一群妖獸廝殺。

只是今日不知為何,她也被拉入那個詭異的境地,與他在夢裡相逢。

難道說,她也離魂了?

床上那個少年突然動了一下,慢慢睜開了眼睛。

他先抬手摸了摸臉,跟著撐起身體,居高臨下地,定定看著胡砂蒼白的臉,半晌,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輕道:“那老狗到底還是把你也送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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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成雲 雨巫山曉

胡砂沉默地看著他,彷彿直到現在才真正地,第一次好好打量他。

依然是那張眉目如畫的臉,不笑的時候尤帶三分笑意,真正笑了卻讓人心裡發涼。唇角微微朝上勾,會讓人產生一種他很溫柔的錯覺,倘若仔細去看,他眼中只有涼薄與譏誚。

而如今,她到底是看出來了,隱藏在那涼薄後的疲憊與扭曲。

鳳儀被她看得有些不舒服,不由失笑:“做什麼這樣看著我?我臉上有什麼不對勁嗎?”

胡砂又看了他一會,才低聲道:“你……一直是這樣嗎?夜不能寐,每夜都到那個地方與妖獸廝殺?這樣的情況有多久了?為什麼不告訴師父?”

鳳儀斂去笑容,面無表情地下床,冷道:“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