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人都沒你豪爽!”溫榆率先緩過勁兒來,衝著他爹就是一通懟。
“我願意!你爹我願意!”溫大順把胸脯拍的邦邦響,“你自己不抓住機會,還不讓你爹花錢了!都是爹把你寵壞了,一點累受不得,嬌氣得像小姑娘似的,南京城裡的大小姐都沒你嬌貴!人家張主事叫你去做事,那是培養你,累一點苦一點怎麼了?你倒好,你直接拒絕,你怎麼這麼能耐,氣死你爹我了!”
“你現在說得好聽,等到我去了南京,一年到頭回不了一次家,家裡只剩下你一個人的時候,你又要偷偷抹眼淚,又要吃不下飯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
“誰偷偷抹眼淚了!再說,少吃兩頓飯又怎麼了?你爹我壯得像頭牛,一個人能扛四袋大米!還用得著你這個小屁孩來操心了?我看你就是小聰明太多,大事拎不清,這是擔心你爹的時候嗎?你爹年富力強,工場生意一年比一年好,你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己吧,十六歲了,還沒個正經營生,將來你爹不在了,看你怎麼辦!”
爺倆吵架很兇,溫大順的嗓門又大,本來僻靜的牆根小角落根本發揮不了保守秘密的作用。
溫二寶嚇得站在一邊,想勸架,又不敢上前,看錶情都快哭出來了。
他老溫家的老爺和少爺都是很好的人,這麼好的兩個人,怎麼就吵起架來了呢?
爺倆都是倔脾氣,都覺得自己對,誰也不肯低頭,於是一天沒說話。
第二天一早,溫榆還是帶著他的鋪蓋卷,坐上了去南京城的馬車。
錢都已經花了!
又不能要回來!
那就只能……想辦法回本了。
馬車行駛進繁華的南京城,正午的陽光灑落在鱗次櫛比的商鋪店面上,溫榆掀開窗戶上的簾子往外看,心裡盤算著在這樣的街面上盤一間鋪子,不知要多少租金。
如果他在集市裡擺活動地攤,賣手工烏桕村特產蠟燭,再搞出點染色的花樣,應該能賺一些錢。
積累下足夠的銀錢,再盤一爿店面,他就可以做些別的,機關玩具、模型燙樣,只要足夠新鮮精巧,南京城這麼多有錢人,一定會慷慨解囊的。
溫榆輕輕嘆了一口氣,從昨天開始,在他得知他爹花了那麼多的冤枉錢之後,他心上就彷彿壓著一塊大石頭。
工場替人蓋房子,雖然比普通商人賺一些,但是也一下子拿不出那麼多銀子,他爹肯定是付出了很大代價,才湊齊這筆鉅款。
如果溫榆當初答應了張主事跟他做學徒,是不是就不用花這筆錢了呢?
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趕快賺錢填窟窿才是要緊。
到了租房的地方,溫榆拎著行李下了車,四下環顧了一番,發現是一個向陽的小二樓,在一處清淨的里巷中,外面還有一個小院子,可以種菜養花。
“這地方好。”二寶喜道。
“是好,應該也貴。”溫榆說道。
二寶不敢吱聲了。
溫大順從馬車上下來,扛著一箱溫榆的書,悶不吭聲地往屋裡走。
溫榆跟在溫大順後面進了屋,爺倆靜悄悄地把行李卸下,簡單地收拾了一下。
溫榆看著溫大順把他的書往架子上擺,走上前去,拉住溫大順的袖子,把過水的白麻布遞給他擦手。
“爹,別幹了,我們先去吃飯,回頭我再慢慢歸置。”溫榆說道。
“早晚要歸置,趕早不趕晚。”溫大順拿起白麻布,擦了擦臉上的汗。
“我餓了。”溫榆道。
“那行,先吃個飯!想吃什麼?”溫大順立刻改口。
以現在囊中羞澀的情況來說,吃飯的選擇面並不是很廣。
溫榆、溫大順和二寶在街邊吃了點湯餅,裡面只有餅沒有肉,甚至連菜也只有那麼一兩條。
吃完之後,三人返回住處,發現一個熟悉的人影正扒在院子外面看。
“唐鏡?”溫榆叫道。
唐鏡回過頭來,看見溫家三人站在路上,自覺自己探頭探腦的有些過分了,還被人家抓個正著,頗有些不好意思。
“溫榆,溫伯伯,你們來了,我就是聽見這院子裡有點動靜,想著可能是溫榆來了,所以我才來看看。”唐鏡的眼神一陣亂飄。
“唐鏡啊,你也在這裡呆了一段時間了,去過工部報道了吧?感覺怎麼樣?”溫大順說著,開啟院門,“來,進來說話。”
溫大順對唐鏡是沒有什麼意見的,小孩子嘛,主要是他爹太煩!
唐鏡在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