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62部分

。“你不會生我的氣吧?”

“不,不生氣。你是對的。我很高興遇見格瑞黛斯。而且——”她遲疑著,覺得有點冒昧,但還是說了出來。“我想做一個藝術家,一個畫家。我想做一個畫家,而不是別的什麼。”

第三十九章

托勒凝視著石頭洞穴中的無邊黑暗,兩手將膝蓋抱在胸前,蜷縮在一個角落裡,等待著重新定位的開始。他知道,那是讓人討厭到極點的事情。

他曾經從書中讀到過地球上有關心理戰中人被迫接受的稱之為“洗腦”的酷刑——那是一種為了摧毀人的意志而進行的對人的摧殘。一些戰爭中的囚犯用他們的本能戰勝過這種酷刑。這些人不但意志堅強,而且運用了基本的生存技巧對抗“洗腦”。他們明白,這種酷刑所利用的是他們理性的缺乏,其所起到的是徹底摧毀他們意志的作用;所有毫無意義的任務、自相矛盾的命令、體力上的摧殘和令人不堪人耳的謾罵只有一個企圖,那就壓抑人的自信,進而摧毀他的意志。

但認識到這一點並想出擺脫摧殘的辦法,需要很長時間的摸索。一旦囚徒意識到他所面對的是什麼時,他也就邁出了反抗的第一步。倖存者們在被迫無奈的情況下失去了他們對個人生活主要領域的控制權,但是,他們學會以極為細膩的方式重新得到自我控制,而且在這個過程中找回到了自立和個人的自由感。堅持這種控制,儘管它很有限,但很關鍵:一個自信的人是不能被摧毀的。他可以被殺掉,但不可以被摧毀。而且,幾乎每一個這樣的倖存者,托勒所讀到的,都發出過寧死不屈的誓言。

倖存者們所用的打擊敵人最一般的方法,就是在他們控制你的時候你也想辦法去控制他們。當犯人被拉出來提審,審判官命令他坐下時,他走向椅子,把它輕輕地移動一下坐下來,至少是象徵性地在他選擇的地方坐下來;當犯人走回到他的囚牢時,他可以邀請他們一起進來,命令來訪者坐在他的墊子上;當他在黎明時分被拖出囚牢,奉命為自己挖掘墓坑的時候,他可以決定在什麼地方挖,便又爭回了一點自我選擇的權利;到了中午,他被命令再把這些墓坑填上時,他可以放一些種子和草塊進去,以表明自己的工作還有一些象徵性的價值,而不是把它們看成某些象徵束縛和徒勞無益的勞作。

托勒汲取了他們的經驗,決定用策略來抵禦即將到來的一切。他的總體計劃是先大肆張揚自己的抵抗,然後再作出一副屈服於重新定位的樣子,以便他被釋放的時候大腦不受太多的傷害。他不知道他是否能夠成功,但這是他唯一的機會——只要不用藥物就行。抵禦毒藥——就像他第一次遭遇的記憶喪失——他可就無能為力了。

他在洞中坐了好幾個小時——也許更長,他不知道——等待著即將發生的事情。

可事情終於發生時,他倒是吃了一驚:藏在石洞中的燈亮了起來,隱隱約約地閃爍,與之相伴隨的是波濤拍岸的聲音,除此之外就什麼都沒有了。

這倒不錯,托勒想,我還能對付。他閉上眼睛睡著了。

不知什麼時候,他被一種砰砰的聲音驚醒了,那聲音聽起來就像是一頭小錘子有節奏地敲打鋼盤所發出的噪聲,大海的聲音還在。他注意到,燈也更亮了。顯然,他們是想用聲音和光線——也就是水煮青蛙的方式打垮他:將一隻青蛙扔到冷水壺中,然後漸漸地將水加熱,直到水沸騰;青蛙意識不到正在發生的事情,但它一旦明白,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青蛙知道他們的計謀。”他在心中對自己說著,將注意力移開,轉而去為他衣服上的一隻口袋著急,他不斷地撕著那隻口袋。後來,他乾脆把衣袋從衣服上扯下來,又將它們一撕兩半,各捲了一個耳塞塞到耳朵裡。他的應急耳塞發揮了奇效,他蜷起身子,又一次睡著了。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睡覺,養精蓄銳。後來發生的事情,他就不知道了。

托勒醒來的時候,聲音已經停了,光線再次黯淡下來。在石洞的地板上放著一個盤子,盤上有一隻碗和一個罐子'奇書網整理提供'。碗裡是煮熟了的蠶豆——豆子很硬,吃起來就像是皮革做的小丸粒。罐子裡裝的是水,水是溫的,但還新鮮。他喝一口水,抓了一把豆子吃下去,但突然又想到食物和水中可能有毒藥。他聞了聞碗裡,又嚐了幾粒豆子,感覺不出有什麼異常。他把碗放下,儘管很餓,但他不想這麼早就在這場較量中冒險吃有毒的食品。

聲音又一次傳了過來,這回更大了。大海在咆哮,錘子落下的聲音也更加頻繁。

托勒知道聲音持續下去會對人的神經產生什麼樣的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