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梁文敬凝眸看我,片刻點點頭,“高昌一直是大梁在西部的隱患,此番西南邊境小國*亂,與高昌在西南邊境的小國挑唆不無關係……”
明亮的燭火在他銳利的眸子裡閃跳出簇簇的光芒,哪有之前筵席上的醉意,他淡淡道,“如今康靖王在西南已摸清狀況,朕亦懷疑父皇與柔然戰爭的時候高昌在裡面想坐收漁翁之利……”他微眯起漆黑的雙眸,許久唇角一絲冷笑,“朕的前朝,亦不是那麼太平啊……”
我心下雖是不明其所指,但是還是有風雨欲來的迫人窒息的感覺。
愣愣看著一身明黃的梁文敬,“皇兄,當真,信得過柔然嗎?”
梁文敬聽後,轉眸看向我,凜冽的臉龐不辨喜怒,“攻下高昌,朕與柔然汗國將各取所需,劃疆而治。”
我愣怔許久,兩國交戰還不足二十年,如今竟能化干戈為玉帛,聯手攻打臨近的高昌,意欲結束如今三足鼎立的局面。
高昌族早在高祖的時候就已陸續吞併西域小國無數,當年的西車國就是為高昌族所滅,逐漸強大的高昌族野心也逐漸膨脹。他的國力不足以與當時的大梁與柔然抗衡,因此在大梁與柔然三年的戰爭裡,高昌採取了觀望態度。雖是保持中立,卻無時無刻不在關注著兩國的戰爭展。
想來高昌族亦是聰明之至,若是當年大梁與柔然的戰爭參與進來,只有兩條路,要麼與柔然聯手攻打大梁,要麼就是與大梁聯手滅掉柔然。
只可惜,當時的高昌雖然國力日漸增強,但是與大梁遼闊的疆土與國力比起來,還是羊與大象之區別。
高昌若是會同柔然攻打大梁,一是怕就算打敗大梁,亦得傾其國力,如此兩敗俱傷的買賣划不來,平白便宜了柔然;二則是顧忌大梁敗了,柔然未必講信用。
但若是會同大梁攻打柔然,又怕大梁滅掉柔然後反過頭來收拾自己。
於是,高昌想了這個兩全其美的法子,任雄踞漠北的柔然與國力強大的大梁一決高下,自己則養精蓄銳,準備伺機而動。
但是就在大梁與柔然的戰爭接近第三年,兩國均是筋疲力盡之際,高昌卻起了內訌,高昌國的兩個王子趁高昌老王年邁多病之際,開始王位之爭。將高昌老王活活氣死,最終高昌國王的嫡長子勝利登上王位。
等王位之爭塵埃落定,回頭再觀周邊各國的時候,已是錯失良機,天下大局已定。
雲中城一戰,柔然徹底挫敗,被大梁趕回漠北,大梁疆土向外擴充套件近千里。
……。
只是不知道梁文敬所指的“前朝亦不是那麼太平”是何意思。
總之,高昌現在已成了大梁在西部的禍患是不爭的事實,梁文敬聯合柔然滅掉高昌只是早晚而已。
對於柔然王子的到來,朝中自然出現了兩種態度,以右相楚淳一為的眾臣皆持贊成態度,而以左相郭濟為的眾臣則是極力反對。
兩派壁壘分明,各說各有理。
右相派認為兩國交戰後,需要休養生息。如今柔然迅強大起來,此時與柔然和親,柔然王子親自來示好,是天下蒼生之福。
而左相派則堅持柔然狼子野心,認為大梁有足夠的實力滅掉柔然,“泱泱天朝大國,何須和親如此做派!”,認為右相派皆“膽小鼠輩”。
對於朝內歷來的兩相之爭,梁文敬只是笑笑,並不作任何評論。
但是,柔然王子的到來,梁文敬確實是非常重視。
兩人在密室商議些什麼,朝中則無人知曉。
想必,今晚梁文敬的話便是兩人商議的結果了。
我怔怔望著梁文敬,良久不能言。
微風透過長窗,吹得燭火忽左忽右,我走到窗前,意欲帶上窗子。
手剛撫上長窗,身後傳來梁文敬低低的聲音,“或許明後年就要開戰,柔然王爺烏洛希望在開戰前迎娶你……”
我渾身劇震,手放在長窗上,一時忘了要幹什麼。
片刻,手已被握住。掌心亦不復有之前的溫暖,有些微的涼。
梁文敬將我擁在懷裡,修長的手指輕輕劃過我的鬢,語調微涼,“朕,從來不曾有過如此難的抉擇……卿卿,朕傾其一生除了這皇圖霸業,惟願你在朕的身邊……”
梁文敬快四更天才走,我躺在榻上,則是輾轉反側。
反覆回味著梁文敬的話,尤其是那句“前朝不是那麼太平”。
梁文敬與烏洛商議之事如此秘密,必是因為前朝有不能聽得的人。那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