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敬在正中龍椅就坐,皇后坐在梁文敬的右第一個,我坐在皇后身側。
烏洛一行人則坐在左,約十多人。
我一一看過去,多數不認識,卻在最後看見了一個熟悉的面孔——刀木達?
那刀木達是烏洛身邊的侍衛,見我看他,已認出我,向我微微一笑,算是見過。
我亦微微一笑。
是夜,長清宮裡一片歡聲笑語,絲竹聲、更籌交錯聲,一片歌舞昇平盛世繁華景象。
我獨自啜著酒,絲毫不去理會梁文敬與烏洛的賓主把酒言歡。
倒是一邊的皇后趁梁文敬和烏洛喝酒的功夫偏頭向我,微啟唇揶揄道,“想不到柔然的王爺倒是一表人才,如此長公主嫁過去,亦不算虧待長公主。”
我把玩著手裡的酒杯,亦淡淡道,“依皇后娘娘之高過頭頂的眼光,除了皇兄,眼裡竟還有別的男人不成?”
“你?!”皇后郭瑩秋頓時氣得柳眉倒豎,礙著梁文敬在不遠處,無法作,瞬間臉上又形成得體的微笑,用只有在近旁的我才聽得到的聲音,鄙夷道,“長公主千萬莫自以為是了,如今在宮中,倒是有皇上撐腰;將來去了那蠻夷之地,長公主,倒是要小心了……”她鼻子微哼一聲。
我點點頭,凝眸看她,亦微笑鄭重道,“多謝皇后娘娘提點,只是,本宮竊以為,與那蠻夷之人比起來,本宮覺得,本宮更要小心的倒是——皇后……”
“……”
在外人看來,看到的則是另一番景象,皇后與長公主交好,交頭接耳狀極是親密。
唯有我和皇后知道,我與她之間,早已經勢同水火。
從在別院開始,身為太子妃的郭瑩秋就借梁文敬遠赴江南之際,以“江山社稷”為由親自去別院驅趕我,只是那時以為我是梁文敬在宮外的女人,令車伕將我送得越遠越好。
只是,她做夢也未曾想到我還能入宮,且是先皇義女、大梁長公主的身份。她驚訝之餘,不免猜疑起我的真正來歷。梁文敬早已事先將原來的我無論在家世還是年齡做了修改,並記錄在冊。所以,郭瑩秋並未知曉什麼。這亦是她當日在棠梨宮莽撞問出一句“長公主,真的是先皇的女兒嗎?”。
後來從杜蘭那裡詢問無果。便在我入宮後,認定我便是梁文敬從宮外帶回的“*女”,於是處處針對我,於是,皇后“善妒”的美名亦在嬪妃中傳播開來。
宮中女子哪個不是人精,梁文敬對長公主的好早已出兄妹之情分,這便讓那些心裡早已忿忿不平的嬪妃們免不了在皇后面前吹吹風。
於是宮內盛傳的中宮受冷落皆是因為長公主,更激起了郭瑩秋的恨意。
若不是長孫鷺眉臨時改變了主意,我恐怕死都不知道是誰下的手。
在皇后眼裡,幾次禁足皆是因為我,才使其貴為皇后的顏面掃地。如今,連象徵中宮權力的金寶也因此易手,更使得她這皇后掉足了身價。這樣的事情,恐怕這在大梁史上還是頭一次。她恨我,亦是自然的了。
兩個人雖然都面含得體的微笑對視著,但是,從皇后的眼睛裡射出的毒意,恨不得立刻置我於死地。
我微微一笑,“美酒在前,又有美人獻舞,皇后娘娘莫掃了皇兄的雅興……”
說完端起眼前的酒以廣袖遮住,仰頭一飲而盡。
大梁的皇宮獨不缺色藝俱全的歌姬,我喝著杯裡的清酒,欣賞著眼前長清宮裡的歌舞生平,眼前八名歌姬的演技,姿色出眾,不過十五六歲光景,卻是身條柔軟,眼波瀲灩,長袖揮舞之處,衣帶生風,瞧得對面柔然的男子如醉如痴。
瞄了梁文敬一眼,他看得倒很專注。
再掃一眼烏洛。
烏洛似乎已預料到我會看他一般,剛瞄上他,他目光已投射過來。與我看他的眼神碰個正著。
他依然冷硬的臉龐,凜冽的眸子裡,眼波澹澹。一瞬間的恍惚,當年在漠北的草原,與烏洛並乘一騎的時候烏洛亦是這種眼神……
見我望他,烏洛唇角微一勾,順手端起面前的酒杯,向我一舉,然後一飲而盡。
我這才回過神,手上驀地一顫,這才驚覺杯中酒險些灑出來。
臉上不禁一熱,亦用廣袖一遮,飲畢杯中酒。
卻是再也不敢抬頭直視烏洛,只望著眼前的歌姬怔怔出神。
……
宮內人人皆知來的柔然王子是大梁長公主將要和親嫁過去的柔然王爺。大梁民風不同於柔然,雖是家宴,一下子面對這麼多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