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性子直爽,能應之事倒也不推脫,更何況頭是她自己起的。
白氏就問蘇昭寧道:“可知那孩子年份?”
“前年春天生的。”蘇昭寧並不遮掩。
白氏就吩咐那小山道:“你上次給我看的小兒龍鳳鐲子,再取過來比較比較。”
小山忙應了去取。
白氏卻又想到一事,喚住小山,又問蘇昭寧:“吳老太君喜好什麼?”
白氏這樣問,其實是有所耳聞才開口的。前些日子,長安侯府的人到處蒐羅慈心散人的觀音像。白氏問過蘇珍宜一句,蘇珍宜說,不是她祖母的喜好。
既不是長安侯府鄭老太君的喜好,那就極有可能是本就和長安侯府結了親家、準備再結姻緣的定遠侯府吳老太君的喜好了。
蘇昭寧的da an證實了白氏的猜測。
“祖母供奉觀音菩薩。”
“小山,有雕了觀音鐲或者腳鐲嗎?”白氏顯然與這叫小山的小二是常打交道的。
小山歪頭想了想,眼睛一亮:“有一個長命鎖,正面雕的就是觀音像。”
“那便一併拿來看看。”白氏想了一會,又問蘇昭寧道,“南姑娘的喜好呢?”
“宛宛喜歡石榴花樣的,不過,我祖母喜歡荷花。”蘇昭寧回答這些問題的時候,都沒有絲毫猶豫。半點有沒有避忌白氏的意思。
這種直率,極大的取悅了白氏。白氏願意挑自己順眼的地方看蘇昭寧。
她不掩欣賞地道:“侯夫人很聰明。”
“昭寧多謝尚書夫人的點撥。”蘇昭寧微微欠身行了一禮道。
她這後幾次開口都是以名字自稱,這種態度顯然是將白氏當作長輩在尊敬。
白氏喜愛她的態度,卻並不將這種態度歸咎為二人那聽起來還算名正言順的姻親關係。
自家那二兒媳是個何種蠢笨的性子,過去又曾那般算計自己這位堂姐,白氏可不會認為蘇昭寧對自己的尊敬,是因為蘇珍宜的緣故。
兩人過去只是一面之交,蘇昭寧如今卻這般坦誠以待。白氏認為,這既是一種無助時展現出來的依賴,又更加是一種知恩圖報。
無疑,這位定遠侯夫人是領受到了自己方才那一個提議的善意的。
後面,與白氏所料的一般,小山雖然端來了好幾樣不同的孩童首飾來選,但蘇昭寧的選擇,就是白氏提議的那幾樣。
從甄寶齋出來,蘇昭寧同白氏再次謝道:“今日多謝周夫人了。夫人若是不嫌棄,不若與我共去醉仙樓用晚飯。”
白氏笑道:“你既挑好了禮物,還是早先回去表明了你的善意為好。至於我……這是小事,你不必放在心上。”
蘇昭寧聽後,沒有拒絕白氏的建議,只是同她堅持道:“周夫人幫我良多,過幾日昭寧送個親做的小物過來,還請不要嫌棄。”
白氏對蘇昭寧的繡工早有耳聞,她對這個禮物倒有些興趣,就不推脫地應下了。
兩人再次話別之後,蘇昭寧才回定遠侯府去。
侯府院子裡,南宛宛正有些焦急地來回踱步。見蘇昭寧回來,她忙迎上去,問道:“嫂嫂你去哪裡了?怎麼今日出門也沒有帶上我一起?”
她這般說話,並不是在質問蘇昭寧,也不是出於約束對方的緣故。只是她兄長的噩耗傳回後,所有人最擔心的,都是這位新夫人。
蘇昭寧也瞭解南宛宛的心意,她從懷裡掏了一塊帕子,替南宛宛擦了擦額角的汗,然後答道:“宛宛你不用擔心我。我沒事的。”
這句話才說完,那邊南其琛又風馳電掣般地往這邊跑來。
隔著一段距離,就能聽到他的聲音:“姐姐,我聽說今日朝陽長公主辦賞梅宴,蘇昭寧不會觸景傷情,想不開直接在朝陽長公主府尋……”
最後一個字卡在喉口,南其琛看到南宛宛旁邊的蘇昭寧時,生生把話吞回去。
他差點咬到舌頭。
“你怎麼出去也不告訴我們一聲?”南其琛也擔心蘇昭寧。他姐姐和祖母時不時就抹淚一下,可蘇昭寧就那天哭了一次。
而且,最關鍵的是,昨日祖母請劉大夫查的結果已經出來了。那敏行按日子,十有八、九還真就是他哥哥的骨血。
所以,蘇昭寧的難過,他們全府上下都懂。
只不過,南其琛向來是個口是心非的性子。即便是這種時刻,他也不願意把關心直白地說出口。
一臉氣呼呼的樣子,南其琛數落蘇昭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