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得很正經:“我也不知道,不但我不知道,連我母親也不知道,
這就是為什麼我們接受宋先生來住的要求,要藉宋先生的研究,找出答案來。”
宋自然登時覺得自己責任重大,就連聲道:“當然,當然,我一定竭盡所能。”
這時,那女郎在他的身前帶路,和宋自然相隔很近,宋自然這樣一說,女郎翩然轉身,帶起了一股淡淡的香風,令他陶醉。女郎在致謝:“那就有仗宋先生了。”
宋自然心中的疑問更多,他已進入半迷醉的精神狀態之中,所以,是怎麼跟著那女郎進入了房間,女郎又如何離去的,竟都模模糊糊,難以有清晰的回憶。
當他陡然想起,自己竟沒有問那女郎的姓名時,他用力在自己的頭上,敲了一下。那時,他已躺在一張桉木的大床上。
以桉木作床,能使人安然酣睡 漢字造字,頗有內涵,木字邊一個“安”字組成“桉”,就已說明桉木有安神的作用。
(當宋自然向我作以上簡短解釋的同時,特地加重了語氣,唯恐我不相信。)
(雖然他的解釋前所未聞,但是我倒也可以接受。因為我知道,桉木,就是尤加利樹 EUCALYPTUS GLOBULUS。這種原產澳洲南部的樹木,是屬桃金娘科的常綠喬木,極其高大,樹皮和葉,都有藥用價值,退熱寧神,也許真可以使人安然酣睡。)
宋自然雖然很想立刻知道那女郎的芳名,但看了看時間,已過午夜,不便再去騷擾人家。
那一晚,他確然睡得很甜甜,第二天醒來,只覺房間之中,光線幽暗,陽光從窗前的木簾透進來,在地板和牆上、傢俱上,到處留下了神奇的圖案。
宋自然一躍而起,伸手在自己的腦門上拍了一下,心想出得房去,第一件事,就是請教那女郎的芳名。
想起能和這樣的美女朝夕相處,宋自然情懷盪漾,心曠神怡之至。
他留意到房間的一邊,是一個院子,院子中央有一口井,井旁有著木盆等浣洗的用具。宋自然已可以肯定這幢舉世無匹的木結構屋子之中,決計不會有現代化的裝置,非但沒有電,也不會有自來水,他要用水,就得用那院子中的井水。
他出了房間,繞到了那院子中,來到了井旁,看到一切用具,都是上好木料所制,就是井旁的軸轆架,也是上好的烏木,水桶則是槭木所制。
他打了水,注入木盆中,井水清冽,洗了一把臉之後,精神倍增。他希望那女郎會出現和他相會,可是整幢屋子靜得出奇,像是隻有他一個人。
他打量著那院子,發現並無樹木 這是很奇怪的現象,造這屋子的人,對木料的研究之深,只怕古今中外,再沒有更深刻的了。而且,在任何一處地方,都可以看出建屋人對木料的珍愛。
可是,這個建屋人卻顯然只喜歡木料,只對木料著迷,而不喜歡樹 屋前屋後,以及在院子中,都看不見一株樹,非但沒有大樹,連花枝灌木也見不到。
宋自然想到了這一點,驚訝之餘,想把這種怪現象打一個譬喻,可是卻想不出來。
(我在聽他敘述經過時,倒想到了一個譬喻 他在那屋子中,後來有不少怪異之至的經歷,他詳細向我說,我再轉述出來,自然要循序漸進,而且,也化繁為簡,他在向我提到木料時,所說的比我覆述出來的詳細百倍,單是說那個專打井水用的槭木水桶,就說了一千多字,要說照他說的全部覆述,看的人會發瘋。)
(我的譬喻是:“這個建屋人不喜歡樹,他是喜歡樹的屍體。”)
(我的話說得很直接,宋自然聽了之後,呆了半晌,才道:“這種說法……未免太可怕了。”)
(我道:“所有的木料,全是樹的屍體,必須先殺死樹,才能取得木料,就像必須先殺死牛,才能取得牛肉一樣,雖然可怕些,但卻是事實。”)
(宋自然苦笑:“衛斯理,你用詞真怪,“殺死樹木”這種說法……”)
(我不等他講完,就道:“樹木是有生命的,你不會否定這一點吧?”)
(宋自然眉心打著結,不出聲,我又發揮我的意見:巨大的樹木,可作棟樑之材,那是從人的立場來看,覺得這樹有了用處,如果用樹的立場來看,反對人類沒有義務,它的價值觀也必然是生長在深山中,遠比叫人砍下來變成棟樑好。)
(宋自然攤了攤手:“好了,先別在這個問題上爭辯,我同意你的譬喻就是。”)
宋自然在那院子裡呆立了一會,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