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作宣洩;若非如此,只怕她終究要被崩斷心絃。
後面趕來的北宮瑞滿懷敬畏地看著豹娘子,瞥一眼死狀悽慘的戈利,張口結舌了半天卻不知該說些什麼。眼前的豹娘子給他的震撼實在太大;此前他只聽說過豹娘子如何武藝高強,就連李文侯都不是對手——但是卻只當做笑話來聽——他平rì裡見到豹娘子不知多少次,卻只看到她爽利、端方的一面,從來沒有將這個容貌俏麗的嬸嬸真正與傳說中能以武藝力壓李文侯的女人聯絡起來——直到剛才那一幕真切的發生在眼前。
匹馬破陣,說起來似乎只有那個莽撞的岑老虎這麼做過吧?難道說眼前這個豹娘子竟然和那頭老虎崽子有得一比?北宮瑞自己都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
不對,還是不能比的;北宮瑞暗暗搖頭,將自己的想法推翻了。要知道,那頭老虎衝鋒陷陣的時候,面對的是真正的軍陣,是一支軍隊,卻不像今rì豹娘子所面對的,大都是手無寸鐵的婦孺——戈利部的人馬都在和伏兵混戰呢。
稍稍定了定心神,豹娘子拔起戈利屍身上的短槍——飛刺馬腿的右手槍也被部下取回——策馬回頭。經過適才一番追殺惡戰,再加上報仇之後的空虛落寞,豹娘子顯得有些疲憊;隨口吩咐北宮瑞道:“這裡的戰事,你來處置吧。把戈利的人頭割下來,就掛在湟中官道的路口邊。”
北宮瑞目光一亮,連聲讚道:“嬸嬸高見,正該讓湟中各部都知道,咱們回來了!”
豹娘子不再說話,策馬緩步離開。回頭走出百餘步,豹娘子突然一收韁繩,駐馬不動;眼睛久久注視著道上一具嬌小的屍身,木然呆立。
那個懷抱鐵鍋的女孩子,雖然在鐵蹄下逃生,卻終究沒有保住xìng命。她蒼白的小臉沒有絲毫血sè,雙眼仰望天空,早已沒有了光芒。豹娘子的目光落在小女孩懷裡的鐵鍋上,鐵鍋早已經碎成了數塊,只是她的一雙手到死仍是緊緊握著鍋沿不肯鬆手。
大人物之間恩怨糾葛,殺人活人,小人物卻只想要保護自己的一丁點微不足道的財產,求得一口飽食。
豹娘子呆立了許久,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麼。而就在她的馬前,戈利部無數老弱婦孺的屍身,鋪滿了道路沿途。
第一百一十二章 河湟(一)
戈利部的覆滅在湟中引起軒然大波。。。 ;:自從燒當羌入寇涼州,又夥同韓遂瓜分湟中之後,戈利其人可謂chūn風得意。雖然不齒於戈利出賣故主,但是對於戈利的飛黃騰達,眾人都是看在眼裡,熱在心裡,要說不眼紅,那是假的。遊牧部落的生存法則,本就是弱肉強食,一個部落的興起,就意味著其他部落的衰退,尤其是臨近的部落,更有可能面臨一場災禍。因此,不惟湟中各部,整個金城郡所有的部落,都對戈利的興起抱有異樣的情緒。
但是眼下,戈利卻說殺就被殺了,人頭被高高地掛在官道旁的枯樹上;直到這個時候,湟中各部才恍然醒過神來,知道北宮家和李家的人終於要回來了。
於是那些死心塌地投靠燒當羌與韓遂的人不免心懷惴惴,而原本見風使舵、做牆頭草的部落也暗自心驚,唯恐兩家餘孽不分青紅皂白,連帶自己也一併收拾了;更多的人卻千方百計打探兩家殘部的訊息,卻不是為了圍剿,而是厚禮卑辭,意圖交好。只不過,真正說來讓湟中各部害怕的,並不是兩家區區千餘人的殘部,而是正在莊浪河邊虎視眈眈的那頭猛虎。
岑風宣稱要出兵湟中,幫扶北宮家與李家的訊息早已在湟水一帶傳遍,以前人們還將信將疑,但是隨著北宮瑞與豹娘子的雷霆一擊,所有人才都醒悟過來,或許那頭老虎不是開玩笑的;若不是得了強援,只憑北宮瑞和豹娘子這樣的孤兒寡婦,加上千八百的殘兵敗將,自保尚且勉強,怎麼敢這樣大張旗鼓地報仇?
岑老虎真的來了!虎字營的前鋒就在戈利部覆滅的第二天,正式踏足河湟之地。
站在湟水岸邊,岑風重重踩了一腳岸邊的土地,冷笑著自言自語道:“湟水,湟水,沒想到。小爺這麼快就回來了。”
不遠處,映入眼簾的正是岑風熟悉的破羌城;當初他決定與柯、韓兩家決裂開戰,就是在這裡斬殺了柯爰知健的獨子柯吾,雖然惹得柯爰知健大怒興師,被迫逃離允吾。但也正是這一仗打亂了柯、韓二人的陣腳。迫使其不得不在湟中未定之時提前離開。若是深究下來,這一仗不僅是對燒當羌的第一仗,其實也是改變湟中、乃至整個金城郡局勢的關鍵一戰。
“恭喜將軍;如今韓遂敗逃榆中,河湟之地。千里無主,將軍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