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極稀罕的家居物什,一口鐵鍋甚至能換來一群羊的。
女孩兒抱住鐵鍋,才猛地發覺奔馬馳至,驚恐之下早就嚇得呆了,抱著鐵鍋死死不放手,睜大了眼睛看著奔騰的馬蹄,渾然不知躲避。
豹娘子眼中閃過一絲憐憫之sè,猛地一拉韁繩,戰馬四蹄騰空,從女孩子頭上躍了過去。但是,豹娘子的憐憫也只會對一個無辜的小姑娘而生,待戈利的身影映入眼簾時,滿心就只剩下刻骨的仇恨。
右手中短槍一轉,握住槍桿的手改正握為反握。對著戈利的後背奮力一擲。短槍破空而去,一團紅纓在半空中鮮豔奪目,恰似一顆烈火流星劃破天際,一閃即沒。此時,豹娘子與戈利之間相隔不過三、四十步。豹娘子奮力一擲之下。短槍沒有刺中戈利,卻正打歪著,刺中了戈利胯下戰馬的後腿。
都說受了傷的馬兒更會搏命奔逃,這話不錯;但是傷了腿的馬兒哪怕使出十二分的吃nǎi力氣。也不可能跑得過完好無損的同類。三四十步的距離,轉瞬間就被追上。
說來也是戈利運氣不好,他的部族本是在遷移途中,所經過的道路都是湟中縱深之地,一向平靜;雖然知道北宮家和李家餘孽在逃。卻一向是被追殺得無處藏身的,哪裡會想到此刻居然會有這麼多兵馬來伏擊自己?所以一路行來都沒有防備。再加上戈利做賊心虛,不敢在李家故地久留,催促隊伍疾行,又將自家的隊伍打亂了三分。當伏兵盡出之時,戈利身邊居然根本就沒有幾個護衛隨行;即便那幾個親隨,也在豹娘子追殺之時早早喪命於槍下,只剩得戈利單人獨騎,亡命奔逃——卻終究是逃不過去了。
聽得腦後馬蹄聲越發急促。戈利回過頭來一看,卻見豹娘子離得自己身後只有數尺之遙,手中僅有的一支短槍交在右手,抬槍作勢,就要往他後心紮下來。
戈利嚇得三魂不見了七魄。驚慌之下扔掉馬鞭,抬手從鞍旁抽出長刀,猛然一收韁繩;胯下戰馬一聲悲鳴,四蹄在地上猛地一頓。馬身就被拉著向一旁扭去。戈利順勢揚刀,回身便砍。
冷眼看著迎面而來的刀鋒。豹娘子眼睛眨也不眨,冷哼一聲,抬槍便刺。短槍雖是短槍,相對馬刀卻長了一尺有餘;馬上交鋒,一寸長一寸強,似岑風那樣能仗著一柄長刀化弱為強者畢竟屈指可數。戈利刀鋒未到,手腕上先就中了一槍,被槍刃刺穿腕骨,立時慘叫一聲,下意識地就要甩手,身形在馬鞍上就坐不穩了。這個時候,卻不防胯下的戰馬本就腿上有傷,此時恰好一個趔趄,生生將戈利從馬背上顛了下去。
撲地一聲,戈利後背著地,摔了一個四仰八叉,地面上塵土飛揚。豹娘子一提韁繩,拉著戰馬猛地人立而起,前蹄對著戈利就踩了下去。
戈利落地時摔得七葷八素,後背上、手腕上疼痛難忍,不等他回過神來,就見兩個碩大的馬蹄從頭而落,結結實實踏在他的肋骨上。戈利清晰地聽到自己肋骨斷裂的聲音傳到耳中,剎那之後,劇烈的疼痛從胸肋之間傳來,張口yù呼,不料卻沒有聽到一絲一毫的聲音,只有一口汙血從口中噴出來。
“饒……饒……”戈利嘶啞的喉嚨,艱難地擠出幾個字來,想要向豹娘子求饒;但是口中湧出來的鮮血卻比他說出來的字要多得多。說一個字吐一口血,頃刻之間,就把戈利一張臉染得血紅。
豹娘子的目光冰冷,似兩柄利刃戳進戈利眼中。
今rì你知道求饒,當rì你怎麼不知道繞過你的恩主?若不是北宮伯玉提拔,涼州誰能知道你戈利?若不是李文侯信任,又怎麼會毫無防備遭了你們毒手?若不是你給燒當羌帶路,湟中義從兩大部族怎麼會遭覆族之禍,險些一個都沒有跑出來?
當rì若是知道有求饒的這一rì,你還敢黑了心腸,謀害故主麼?你今rì才知道求饒,卻饒你不得!豹娘子反手舉槍,電般刺下,將戈利生生釘死在地上。
戈利一死,部眾再無反抗之心,紛紛向四面逃散。北宮部和李部人馬四下裡追殺不休。當rì的家破人亡,幾個月來的流離失所,仇恨在他們心中積蓄已久;雖然在得到柯爰知健死於莊浪河的訊息時,他們也曾喜極而泣,但那畢竟不是他們親自動的手,心中仇恨的怒火只會越燒越旺,直到今rì才第一次真正爆發出來。
豹娘子殺死戈利,心中突然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冷眼看著縱馬狂奔,四處追殺戈利部眾的一干部下,豹娘子自知,其實自己和這些人沒有什麼兩樣;連月來的積累的仇恨,加上擔負著的李氏部族前途未卜的命運,她心中就好像一根越拉越緊的弓弦,最終在今rì隨著一槍刺死戈利得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