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呢?”小老虎面露微笑,繼續問道。
張繡沉吟半晌,又道:“柯吾佈陣之際,先已中軍沿河列陣,監視我軍,而後各部陸續而來,前後部伍分明,此等安排也算中規中矩;只是他佈陣時似乎太過隨意,不過略略分明方位,各營之間難以協力;眼下隔著一條湟水或許無事,若是平原之上,兩軍對陣之際,被敵軍直薄中軍而入,各營不能協同,立時便會陷於亂戰。”
張繡一開始還有些猶豫,到後來就有些收不住,侃侃而談,說完才猛地反應過來自己失態,不免心虛地偷瞧了自家主將一眼;卻見小老虎面帶微笑,不置可否。
“虎將軍,不知屬下說的可有什麼不當之處?”張繡輕聲問道。
小老虎笑而不答,卻朗聲道:“柯吾布好陣了,大戰將起。張繡,你去前面統領中五營,由你居中,一俟敵軍登岸,立即出擊,不問好歹,只管將敵軍趕下河去。我領甲騎屯給你壓陣。”
張繡下意識地大聲領諾,不敢再問前言,拍馬而去。其實他心裡還存了一個疑問,萬一那柯吾只是虛張聲勢,沒有派兵來攻又當如何?只是小老虎軍令擲下,張繡哪敢多問,只好先行履令。
rì頭自中天西斜,時近未中,北岸號角聲起,千騎萬軍群起而動,第一陣騎軍紛紛下河,艱難地朝南岸涉渡而來。
此時萬里無雲,陽光明而不烈。小老虎看得分明,前軍並非燒當羌任何一部的旗號,而是湟中義從的兵馬;心中不禁冷笑道:“我說柯吾怎麼三言兩語就被激得動兵來攻,原來卻是打著這個主意。”
那些歸附韓遂的湟中義從雖是燒當羌盟軍。其實各方心知肚明,兩家之間尚有齷齪,並未能坦誠相對。柯吾此時先派湟中義從來送死,分明也有借刀殺人之意。而小老虎適才就發現柯吾列陣之際,有意將湟中所部排在頭陣,其時便約略猜到幾分柯吾的心思,也因此才會篤定柯吾必然要發兵來攻。
“裝作被我激怒,事到臨頭先讓湟中義從來送死;好啊。韓遂派了黃觀來,借我的刀殺人;閻行扔下柯吾在破羌,自己躲到後面,其實也是想借我的刀對付燒當羌;如今柯吾更是明目張膽——如此做法倒真是一脈相承。”小老虎看著紛紛擾擾的對岸。心中連聲冷笑;“一個個都想借我的刀,可小爺的刀是那麼好借的麼?也好,小爺的刀反正夠快,不怕你送來的人多,就怕你不送。等殺到最後。終有砍到你們自己頭上的一天!”
對岸的湟中義從顯得很亂,或許是不願意給燒當羌做前鋒,或是本身就是烏合之眾,根本無從組織。未到河心。前鋒千餘騎兵就已經亂了陣勢,紛紛亂亂。兵找不到將,將找不到兵。分散在幾處淺灘上,鬧騰騰地蜂擁向南岸而來。
河面賀寬,即便以小老虎的強弓,利箭到了對岸也成強弩之末。其餘一干普通士卒的弓箭自然更是不堪。直到湟中義從前鋒到了河心,此時正是水流最急,最難控制馬匹的地方,第一波箭雨的攻擊應時而至。
擁擠在河面上的騎兵是最好的靶子,不僅僅是人,更重要的還有馬。
雖然水流不深,將將只到戰馬腹部,但是小半個身軀在水下,極大妨礙了戰馬的機動。湟中義從騎兵幾乎是眼睜睜看著天上的箭雨兜頭罩下,卻沒有絲毫躲避的餘地。箭雨之下,帶起無數血花,慘叫聲響徹河面。
湟中義從軍中官佐厲聲呵斥著,驅趕著倖存的兵馬加快步伐趕過河去。一些心有不甘的騎卒一邊策馬,一邊舉弓還擊。但是身在水中,本就控制不易,shè出去的箭支稀稀落落,沒有給虎字營造成多少損失。
第二波箭雨如期而至。前鋒軍的陣容隨即又被颳去了一層,剩餘的數百兵馬已經後繼無力,即便過河,不用小老虎的中陣出動,只需河岸前沿的輕騎就可以輕易將他們斬成碎片。
兩岸雙方都知道,這不過是大戰的前奏而已。湟中義從的前軍是開路的卒子,也是註定要犧牲的棄子。前鋒的背後,更多的湟中義從部騎兵接踵而至。
雖然小老虎據河而守,半渡而擊佔盡了優勢,但是燒當羌和湟中義從最大的優勢就是兵力。足夠多的兵馬可以源源不絕地衝擊對岸,如同海上的波濤,一浪高過一浪;最後只看是小老虎設下的堤岸攔住波濤,還是無數的浪頭將堤壩徹底打得粉碎。
付出了近半的傷亡,數百湟中義從前鋒終於靠近了河岸。南岸輕騎陣中分出一支人馬,棄弓綽刀,分出幾處應對不同淺灘上的湟中人馬,當面迎了上來。其餘輕騎分列在後,再不管靠近的湟中前鋒兵馬,調轉箭頭,對準了後繼的大軍。利箭如雨,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