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0部分

,”帕特里奇不無得意他說,“它可以象一匹馴順的馬一樣聽我使喚,可以貼著樹梢飛行……”

“諾,不如說,可以充分顯示第五航空隊司令高超的駕駛技術。”李奇微笑道。

帕特里奇的飛行技術的確無可指責,飛機在大氣中飛翔,有如一條鯊魚在海底的山峰間穿稜遊戈。一會兒,飛機貼著樹梢掠過,一會兒,飛機又滑過兩峰夾峙的山谷……在長達三個多小時的飛行搜尋中,只看到一處大部隊移動的跡象:白皚皚的雪野上,有一片遠如蛛網般的車轍輪跡和腳印,從一個村莊通往一處密佈松林的山谷。帕特里奇駕駛著飛機在這片山谷四周掠來掠去,只看見墨綠色的松林隨著山勢起伏延伸,到處是厚厚的自雪掩蓋著,卻看不到有什麼車輛或人馬移動的跡象。除此之外,在這天上午的整個飛行搜尋過程中,他們幾乎連個人影都沒發現,更不用說發現有大量部隊集結跡象的營火煙霧、車轍以及人馬在雪地上踩踏過的痕跡。

“我看只有唯一的辦法可用了,”返航途中,李奇微對帕特里奇說,“我要讓第八集團軍向北推進,只有如此,才能查清敵軍到底在哪裡集結……”

下午,在第八集團軍前進指揮所,李奇微讓勤務兵點燃一隻汽油取暖爐,烤了一陣凍得半僵的手腳,之後便伏在一張小桌旁,研究那張早已被他反覆看過的作戰地域地形圖。

第八集團軍的前進指揮所設在驪州一座光禿禿的絕壁之上——兩頂帳篷頭尾相連,形成了兩間一套的房子。一頂帳篷是李奇微的臥室,放著一張輕便的帆布床和睡袋,還有一張小桌子、一把摺疊椅、一個洗臉盆。另一頂帳篷便是李奇微的辦公室,放著一張稍大些的桌子和幾把摺疊椅,以及桌上那張用膠合板託著的作戰地圖。

帳篷外面,寒風呼嘯著從谷底捲上峭壁,伴著山谷裡一陣陣松濤。遠處是自雪覆蓋的山巒。附近松黃的灌木叢裡,偶爾響起一些烏類的啼鳴。這裡沒有城市的喧囂,也沒有朝鮮村莊那種腐爛的捲心菜和人類的濃重怪味。環境的幽靜,可以使他不受干擾地坐在帳篷裡,全神貫注地研究作戰地圖。

誰都知道,戰爭是政治的繼續,在戰爭進行中,一個軍事家的某種決斷,常常可以影響軍事行動的程序,同時也相應地作用於政治形勢。這一點對於作戰雙方的指揮員是同樣的真理。而正確的軍事決斷,則來源於對敵我雙方軍事力量和各種情況的周密思考與判斷。李奇微當然知道,在是否做出朝鮮這個問題已經提到參謀長聯席會議的議事日程上而使決策當局一籌莫展之際,如果能遏止住中共軍隊的攻勢,同時相應地向北推進,使軍事形勢有所改觀,那無疑將是自己軍事生涯中的偉大建樹。多麼關鍵的時刻呀,充當被譽為傳奇式的軍事天才麥克阿瑟遭到軍事上的慘敗的時候,正當美國各界對朝鮮的戰敗罵聲不絕的時候,正當世界各國關注著朝鮮戰場的時候……什麼是機會?機會全在於你是否能及時地把握它。聰明的指揮員與愚蠢的指揮員的區別就在於此,前看能及時發現與抓住機會,後者卻視而不見……

“進攻!一定要進攻!李奇微這樣告訴自己,他透過那幅小巧而精緻的作戰地形圖,彷彿看到成群的轟炸機正在中共軍隊的後方運輸線上反覆進行著遮斷轟炸,被炸燬的敵方運輸車輛沿著道路隨處可見……

伴隨著眼前這幅令他非常樂觀的圖案,一個令他如獲至寶的發現再一次浮現在腦際:

從中國志願軍入朝參戰以來,共與聯合國軍進行三次大的戰役,前兩次是聯合國軍為進攻一方,後一次聯合國軍為防禦一方。……李奇微翻開他的作戰筆記簿,找到如下幾個數字記載,不由自主地讀出聲來:

“第八集團軍第一次向鴨綠江的進攻,從一九五零年十月二十五日遭到中共參戰部隊的埋伏攻擊,大規模戰鬥從二十六日開始,至十一月二日第八集團軍主力撤至清川江以南為止,歷時八天;第八集團軍第二次向鴨綠江的進攻,從十一月二十五日夜開始遭到中共軍的攻擊,戰至十二月二日,中共軍即停止了對潰敗的聯合國軍的攻進,歷時八天,第三次是中共與北朝鮮軍隊於十二月三十一口黃昏全線向聯合國軍發動大規模進攻,戰至一月八日,中共軍即停止了攻進,歷時八天……”

請看,第一次是八天,第二次是八天,第三次還是八天……難道這僅僅是一種偶然的巧合嗎?

李奇微合上作戰筆記簿,同時也合上了雙眼,靠在摺疊椅背上陷入思索,樣子活象是進入了睡眠。

是的,三個八天,三個相同的數字,三種相同的做法:即在有利的軍事形勢下而一反常例